兩家交換庚帖,寫了婚書,定了婚期,才去晏府通知宋時。
宋時當即只是覺得有些不好,但是沒說什么,只說些恭賀之語,寫信告訴晏辭,如今晏辭還沒回信,她既然進宮了,就還是告訴晏子歸。
晏子歸冷笑,“母親要是舍不得二妹妹,可以去給她一句準話,趙家是必定要落敗的,她要是不介意,就嫁過去吧。”
宋時憂心看她,心里一直有猜測,只是不敢證實。“你,你心里還有恨!”
“主兇是殺了,幫兇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晏子歸冷冷道,要不是那些議和的人,為了討高項人的歡心,把她的祖父推出去,如何會有那樣的禍事。
也許他們也沒想到高項人會膽大如此,竟然敢殺人,但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怎么能躲過因果。
還有那些朝上鼓吹著議和要緊,一個人的生死無關緊要的官員們,死的不是他們家人,自然不要緊。
晏子歸并不是真的為了替祖父報仇,就要看戰火再起,她在邊關長大,更明白邊民的不易,但是高項此舉羞辱意味太大,他們嚷著議和就要把所有齷齪都蓋下的嘴臉,讓祖父數十年在邊關的堅守變得一文不值。
這些浸染在軟風細雨里的人不會明白,議和只能換來得寸進尺,打怕才能得到和平。
如果不是他們,晏子歸不會被逼的在祖父母靈前動手。
她既然動手,所有她認為該收拾的人,她都會收拾。
宋時面露擔憂,“子歸,你老實說,你愿意到東宮來,是不是,”
她在靈堂殺人,還可以說是一時之勇,但是如果她心中還有很多仇人,那些朝上站著的一個個大人,她處心積慮是想要報仇。
宋時不敢想。
晏子歸這樣的心思,但凡泄露出分毫,她就活不了。
“你祖父母看到你現在有孩子,得太子喜愛,好好過生活肯定很欣慰。”宋時有些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讓晏子歸打消這樣危險的念頭。
“母親放心。”晏子歸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并不急在一時。”
總要她站穩腳跟,再一步步來。
宋時心中擔憂,可身邊無人能議論,唯一能議論的人還遠在江南,宋時只能又去一封信,她心中不安,主君了卻心愿后就回京吧。
七月底,暑熱未散,官家突然說想要選秀,范圍也不大,就選了二三十個人進宮,最后留下三個充盈后宮,其余已經成了親的三個兒子一人得兩個,就是不在京中的蘭司鈺也有一個。
太子妃來問太子,送來的秀女如何安置。
周洄握著書卷,“就放在太子妃身邊調教吧。”
蔡明珠皺眉,又放在她殿里,她殿里如今有五個太子名義上的女人了。
太子不受用,她也不能把她們當宮人用,傳出去還說她苛待。
她看一眼坐在書桌后研墨發呆的晏子歸,“不若讓她們去靜室跟著晏良娣學習如何伺候殿下,在我這也學不到東西。”
“靜室太小,住不下許多人。”周洄沒搭理她,“你既不愿意收,那就退回去吧。”
蔡明珠憋氣,官家賜下的人,是她能退回去的人嗎?
再看太子看書,晏子歸磨墨,兩個人都沒把她當回事,她再站著也是自討沒趣,只能恨恨離去。
她走后,晏子歸就解除發呆情況,走到周洄身邊坐下,“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周洄翻書。
“父皇不對勁。”晏子歸手支著頭,“不前不后的時節,突然要選秀,選出來的人到處送,自己反而留的少。”
“所以?”周洄放下水看她,你想說父皇是特意為了某一個人弄了這場選秀。
“話說回來,父皇在行宮怎么落的水,殿下知道嗎?”晏子歸歪頭問他。
周洄沉思,當時父皇回宮時情形緊張,顧不得這些,他倒是問過父皇身邊的太監,但是他說的含糊,具體什么情況周洄還是不知道。
“想不通就先等著。”晏子歸想了一會就放棄,“反正貴妃會查清楚的。”
她都覺得不對勁,貴妃只會更敏感,官家留下的這三個秀女,馬上就會被貴妃調查的底兒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