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站著的也不多是會察言觀色之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今日上朝心情不佳,還是有愣頭青出來說元昭儀,越級晉位,女婢出身,覬覦鳳鳴,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周元載冷笑,“朕冊立誰為妃,難道還要先請示你們?后宮妃嬪,朕說了不算,得你們說了算?”
“陛下多年來對后宮諸妃,一視同仁,雨露均沾,但自從元昭儀進宮,煙視媚行,蠱惑君上,令陛下視后宮諸妃如無物,如今更是以下犯上,冒犯貴妃,長此以往,愛寵生嬌,必將釀成大禍啊陛下。”官員跪下,情真意切。
“區區一個妃位,朕又不是要立她為皇后,值得你這么著急嗎?”周元載問。
此時另一個官員出來跪下,“立元昭儀為后萬萬不可啊陛下。”
“元妃不可,那諸君以為,誰可以當這個皇后?”周元載伸手示意,“不必在朝上說,都寫上折子來,朕看看誰才是你們認為賢德配位的皇后?”
周元載下朝離去。
周洄步伐慢一點,就讓郭江源叫住,“殿下,國不可一日無主,后宮亦不可久日無主,如今后宮的亂相,都因為沒有皇后,殿下還是好好勸勸陛下,早日擇立賢后,正位中宮。”
“后宮已經十余年沒皇后了,早些好好的,怎么這會就要死要活的呢。”太子妃父親蔡方德問郭江源,“要立貴妃,那還不如立元妃呢。”貴妃有子,元妃無子,哪個上位對太子好,這不是顯而易見。
周洄神色淡然,心中不悅,這些事去和父皇磨就好了,來磨他做甚。
蔡方德前一句話好好的,后一句又太糙,不管父皇立不立皇后,立誰為皇后,明面上他最好什么話都不要講,落人口舌。
周泓從人群中沖過來,跪在周洄面前,“求太子殿下救我母妃一命。”
“只要殿下愿意救我母妃,我甘愿貶為庶民,太子殿下永遠是唯一的中宮嫡子,無人同你爭。”
百官面面相覷,朝堂上鴉雀無聲。
周洄嘆氣后扶起周泓,“三弟說什么胡話?貴妃身體不虞,太醫看過只要好生休養就無大礙,你這般說法,讓人以為貴妃是為了當皇后以死相逼,貴妃臉往哪擱。”
“后位空懸多年,貴妃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父皇是感念她多年操持宮務辛苦,讓她好好休養身體,怎么就成了她和元妃之間只能存一?”
“貴妃和元妃都是好的,沒有人狐媚惑主,覬覦鳳命,就是有。”周洄再次嘆氣,“你我身為人子,也不該對父皇的后宮指手畫腳。”
周洄看向群臣,“諸公勸誡,沒有對錯,只有立場,孤也有孤的立場,還請諸君勿怪。”
周洄離去。
留下眾人神色莫明。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貴妃尚且在絕食中,如果此事沒有結果,那她就真的只能一死了之。
元妃身著里衣,素面朝天,抱著一個枕頭坐在床上發呆,等到周元載來,她立即扔下,撲到周元載懷里,“陛下。”
“吃藥了嗎?”周元載安慰她,“好生養身體,孩子還會有的。”
元妃點頭,隨即強顏歡笑,“陛下因為我懷孕才晉的位,現在既然孩子不在了,我還是當回元昭儀吧,等孩子再來的時候,陛下再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