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準備送到宮門口就回去。
山君拉著蘭心同不讓走,非要他進宮再玩會,蘭司鈺想,得,進宮陪陛下聊聊天吧。
周洄看到蘭心同想起來了,之前還困惑怎么分開山君和子歸,把他的小伙伴召進宮陪他玩,自然不會黏著母后了。
“同兒明日依舊進宮陪山君玩。”周洄道,“把晏知禹和范林安也叫進宮,你們四個人玩。”
“不上課吧?”山君問。
上了半年課,生病玩了這么些天,已經不想上課了。
“今年就不上了,等過完年再說。”
“還有幾天才到十月,陛下就想著過年的事了。”蘭司鈺笑道。
“朕現在是度日如年。”周洄搖頭。
“小殿下的身體?”
周洄嘆氣,“就同朕小時候一樣,說不上好,但也沒那么壞,這顆心得時刻吊著,直到自己入土的那天才能放下。都說不當父母,不知父母苦,父皇母后當年對朕的心情,朕現在是盡知了。”
“可嘆他們去的早,沒有給朕盡孝的時間。”
蘭司鈺也嘆氣,“陛下放心,我再是不孝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找不痛快。”這是特意說話點他呢。
“姑母身體如何?”周洄問。
“看著是挺傷心的。”蘭司鈺靠近了問周洄,“陛下覺得駙馬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
“死都死了,管他呢。”周洄看他,“看姑母的面子,朕得給李珺一個爵位,你心里別不舒服。”
“我哪敢有不舒服,都是陛下的表親。”蘭司鈺假笑,“那給李璦的郡主也一并賞下唄,到她成年也不過多幾年俸祿,一道旨意下了,更見陛下對大長公主的看重。”
周洄點頭,“等送葬后發明旨,你回去后也給他們交底,不要胡思亂想。”
“代王那陛下準備如何處置?”蘭司鈺問,“我看郭相整理出的名單差不多了,再往下,那就要開恩科,朝中人手不夠。”
“朕等他的折子。”周洄淡然。郭江源跟他匯報過幾次,他只看并未應聲,唬得郭江源以為不夠回去又增加名單。
這段時間折磨的夠嗆。
“舅舅當年對周泓只是貶為庶人,只怕不好罰的比他更重。”
宮里皇后娘娘生了,只知道生了個小皇子,皇后怎么樣,小皇子怎么樣誰都不知道。沒有洗三,眼看著就要滿月,禮部和內司都沒有收到要辦儀式的通知,可見是不辦的。
正好代王謀逆一事還未有定論,朝中就有人建議陛下大赦天下給小殿下祈福,這時候不宜殺生啊。
“朕一但想到自己纏綿病榻時,朝中諸公捧著代王,就心情復雜,不知如何是好。”周洄嘆氣,“此次是皇后運氣好,現在還給朕機會可以祈福,否則就算尸橫遍野,又哪里去找回朕的妻子和孩子。”
朝上人不說話。
好在周洄也不準備再發酵此事,郭江源指出的人證物證俱在,代王謀逆是事實,幽禁在府內,終身不得赦。
其余追隨者,按參與事情程度,直接參與,誅,抄家,族內三代不得入仕,間接參與,誅,被動參與,杖三十,流放嶺南。
這算不上很嚴厲的處置手段,菜市口的劊子手還是砍了三天。
地上的血跡被水沖干凈,明日又是嶄新的一天。
小皇子在這日擺脫了奶貓嚶嚶聲,總算能稱上哇哇大哭,太醫也說養足氣,就會和足月生的無異。
周洄喜道,“果然殺幾個奸人,兒子就好了。”言下之意還有些懊惱,殺少了。
代王毫發無傷的送回代王府,看守王府的兵換成了將士,代王沒有奪爵,只是圈禁,簡直是天恩浩蕩。
代王妃知道是圈禁一生不得出,險些昏倒,那她女兒怎么辦?
代王府的大半下人都要被驅逐,圈禁可不是讓你們享受,代王的妻妾不能走,有機靈的想裝作下人混出去,被挑出來打了回來。
“從前代王享福的時候你不知道走,現在落難了你要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代王沒想通事情怎么突然急轉直下,但是只落了個圈禁的結果,他還是心安的,沒死,沒有貶為庶人,他還有機會。
回到王府,才知道自己的庶長子已經被過繼給他人。
這時候他明白了,陛下留著他的王位,只是對外表示仁慈的手段,他膝下只有一子都被過繼,在他死后自然身死爵除,無人祭奠。
代王啊的大叫,他不服,為什么病怏怏的周洄就因為托生在皇后腹中,就能得到一切。
明明他就要死了,周洄死了這一切自然是他的。
為什么?
晏貞英在王府四處嚶嚶哭泣中,關緊門。
她送自己的婢女出了王府,讓她回娘家去求情,到事態平息后,一定要把她弄出去。
她也不想再嫁,哪怕找個山頭做姑子,也比圈在王府強,她可是皇后的堂妹啊。
娘家暫時顧不上她,晏寧當初靠著代王當官有多痛快,現在被人通知要流放就有多狼狽。莫歡緊緊攔在人前不讓人帶走。
“他可是皇后的親二叔,你們做什么?”
“就因為是皇后的親二叔,這已經是從輕發落了。就您做的那些事兒,掉腦袋都不虧。你也別在這跟我為難,苦了你一個好歹保全一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