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些手軟,之后就不會了,想到他們在沿海一線燒殺搶掠,想到我們的同胞被他們殘害,掛在海灘上,我就恨自己只一雙手,一次只能搏殺一人。”
晏識德說得激動,臉往前仰了一下,給他刮面的宮女不慎刮出紅痕,立即朝晏子歸跪下認錯。
“不是你的錯,他自個亂動。”晏子歸讓她起來,“把刀片給他,你舉著銅鏡,讓他自己把胡子刮干凈,這個邋遢樣子回家,母親的眼淚都能把你淹了。”
晏識德自己還沒學會刮胡子呢,從出去就沒刮過,今日這沒刮干凈的胡茬還是昨晚上嚴澤奇幫忙刮的,他舉著刀片比劃兩下,還是遞給宮女,“還是姐姐幫我刮吧,我不動了。”
晏子歸看他,“你可真是膽大,自小是別人伺候著長大的,也敢什么人都不帶就往外走,還走那么遠?”
“凡事都有第一次。”晏識德倒是覺得還好,雖然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吃了苦,但是出門見了眾生百態,人也有覺悟,他不適應的是別人生來就習以為常的苦,他們隨時能回京城過好日子,還有什么不知足。
“下次不要這么沖動了,要走也得帶上人,不然家里人擔憂,為你牽腸掛肚,都是你的過錯。”
晏識德應好。
他看著坐著的姐姐,寬袖華服將她整個人吞沒,繁雜華麗的花冠讓她端坐如菩薩,晏識德移開視線,兀自發呆,坐在那的是皇后娘娘,在老家教他舞槍的長姐去哪了。
“我方才和陛下說想去嘉蘭關。”晏識德低頭,“我是真的想去,娘娘幫我說服父親和陛下吧。”
晏子歸一愣,她細細看著晏識德,“高項不主動犯邊,你要去殺高項人,就是不對。”
“他們總不會一直老實。”晏識德低頭。
“祖父的仇我已經報了。”晏子歸看著遠方嘆氣,等到郭江源落馬,就是所有有干系的人都得到他們的下場,“你實在不必給自己背上無謂的仇恨。”
“高項人要殺我們的同胞,就是我的敵人,人人得而誅之。”
晏識德也不是無謂殺人,他可以等到高項人先動手。
“回去吧,父親該在等你了,回家好好和母親認個錯。”晏子歸沒說其他,讓人去通知晏知禹,和三叔一起回去,今日闔家團圓。
給紫宸殿供水的王大伴,給人一單獨提審,一逼問,就竹筒倒豆子說了干凈,在宮外欠了賭債,為了保命,聽了代王的話,給紫宸殿用的水里下藥粉。
“奴才不敢多下,一次只下四分之一包,紫宸殿一天要用多少水,也不是全用在陛下身上,實際是無礙的呀。”王大伴還要狡辯。
但是晏子歸查看了藥粉,如果代王一直沒被查,這人就一直給紫宸殿下著慢性毒,長此以往,積少成多,肯定會給陛下的身體造成損害。
晏子歸把人和政物一并轉交紫宸殿,“若不是陛下打破他們的算盤,誰能想到他們膽敢在水里下毒,我們又怎么會去防備日用的水。”
周洄思忖后笑,“既然之前代王給郭江源背了黑鍋,現在就由郭江源來背代王的黑鍋吧。”
不等周洄再做出點證據,賦閑在家的趙老將軍,上書言明當初和高項議和,都是郭江源在背后指使,他只是棋子,高項給郭江源送了一車金子,所以郭江源才會在晏老將軍意外后一力主和,他不是為了朝廷百姓,全是為了私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