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成了豬相,長鼻噴著氣,卻連一句話都罵不出口。
沙僧成了河蚌,沉默地伏在地上,泄露出壓抑的怒火。
忽有罡風卷著狂傲的笑聲砸落,刑天無頭身影落在石獅子前,雙乳化作的眼窩掃過三人。
肚臍張合間發出刺耳的嘲弄:“喲,這不是當年鬧得天宮雞飛狗跳的孫猴子嗎?怎么?被捆在這兒當門神了?”
他抬腳踹向孫悟空猴腿,見對方只能發出嗚嗚低吼,于是笑得更歡。
“怎么不說話?當年在花果山自稱齊天大圣的氣焰呢?難不成被人拔了舌頭?也是,畜生哪配開口說話。”
豬八戒猛地抬起豬頭,獠牙齜起,刑天卻俯身捏住他大耳朵,故意扯了扯。
“還有你這夯貨,當年調戲嫦娥的本事呢?如今被捆著像頭待宰的肥豬,怕是連高老莊的翠蘭見了都要作嘔吧?”
他轉向沙僧,斧柄敲了敲對方河蚌:“至于你這打碎琉璃盞的卷簾大將,嘖嘖,果然是天生當奴才的命,捆著倒比站著順眼多了。”
孫悟空三人渾身發抖,不是怕,是恨。
邪法如鎖,連元神都被壓制,只能任由刑天肆意羞辱。
“別指望你們那師父菩提了。”刑天直起身,語氣陡然陰狠。
“他現在自身難保,怕是正忙著應付老魔頭,哪有功夫管你們這三條喪家之犬?”
刑天拍了拍胸脯,肚臍里發出得意的聲響,“看見沒?本神替大唐求來甘霖,護佑這萬里江山,人皇氣運早已纏上我身。”
“莫說菩提,便是天道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說著,他一把扯下孫悟空腰間乾坤袋,法力一催,袋口便吐出幾本經書。
“還想傳經普度?”刑天獰笑著噴出黑火,“燒了這經書,讓你們連最后一點念想都斷了!”
火苗舔舐著經文,墨字在烈焰中蜷曲、焦黑,那些承載著佛理與心血的字跡,轉瞬間便成了飄飛的灰燼。
孫悟空目眥欲裂,指甲深深摳進石獅子的縫隙里,血順著指縫流下。
豬八戒發出悲憤的嗚咽,沙和尚則死死閉著眼,眼角卻有淚滑落。
三人恨到了極致,此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刑天看著三人絕望又無力的模樣狂笑:“好好在這兒待著吧,等本神哪天心情好,說不定會給你們留個全尸!”
說罷他轉身踏風而去,留下的狂傲笑聲在宮墻間回蕩,像無數根針,扎在孫悟空三人的心上。
他們依舊被捆著,像真正的畜生。
但雙燃燒著怒火的眼里,卻始終亮著一點微光,師父一定會來的。
無論多久,他們都等。
方寸山,云霧如舊,卻掩不住一絲沉郁。
鴻鈞垂眸靜坐,道袍上混沌氣流似凝非凝。
女媧指尖輕捻,案上先天靈藤的葉子微微顫動。
伏羲則凝視著身前河圖洛書,卦象流轉間盡是晦暗。
“已過七日。”接引道人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菩提前輩與三清同入小洪荒,至今未有半點音訊傳回。”
準提道人眉頭微蹙,拂過身前菩提葉:“小洪荒本就詭異,莫說七日,便是七月,七年無消息,也不足為奇。”
話雖如此,他目光卻望向虛空,似想穿透壁壘,看清那片未知之地。
在座都是大能者,包括旁邊的鎮元子也是如此,目前卻毫無辦法,只能靜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