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時,兩獸才敢點頭,周身的兇性漸漸收斂。
它們雖狂,卻也知道,眼前這三人,不是它們能惹得起的。
剛被松了幾分束縛,梼杌率先翻臉,尾巴在云面上掃得碎絮亂飛,對著饕餮齜牙:“都怪你這貪食的蠢貨,若不是你闖進來亂啃,咱怎會跟你在這打架?”
饕餮也不甘示弱,巨口一張,甕聲甕氣地回罵:“放屁,明明是你先撓老子脊背,你看這血口子……”
它扭著胖身子想展示腰腹的傷,卻被拽得踉蹌,只能哼哧哼哧喘,“前輩讓我來尋件物事,你倒好,上來就咬,跟瘋狗似的!”
“尋物事?”梼杌眼睛瞪得溜圓,肩胛的血洞還在淌黑血,卻突然耷拉下耳朵,對著菩提裝可憐,聲音都軟了三分。
“主人您看,它先下的口,您瞧這血,都快流干了,我就是在這曬曬太陽,它突然沖出來就啃。”
饕餮一聽就急了,巨眼擠了擠,竟擠出兩滴渾濁的淚,也不知是真淚還是涎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前輩別聽它胡說,它剛才還罵我,說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您看我腰上這爪印都見骨了,我要是不還手,早被它拆了吃了!”
“你還敢提!”梼杌氣得獠牙咯咯響,“你那叫尋物事?你見著什么都想吞,剛才差點把咱方寸山的靈草圃都嚼了。”
“老子沒有!”饕餮急得直蹬蹄子,“我就是聞聞,那草長得香,我又沒真吃,倒是你,上次偷喝了我藏的獸血酒,到現在都沒還。”
“你還好意思提獸血酒?”梼杌也翻舊賬,“你上次把我攢的雷晶都吞了,我跟你算賬了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打架罵到偷東西,再到搶地盤,粗話一句接一句,活像兩個鬧脾氣的孩童。
菩提被吵得眉頭皺了皺,混沌氣流往兩獸耳邊一掃:“再吵,便把你們的嘴也定了。”
這話一出,兩獸立刻閉了嘴,卻還互相瞪著眼,相互看不順眼。
尾巴在身后偷偷較勁,梼杌的尾巴往饕餮腿上掃了掃,饕餮立馬用蹄子踩了回去,結果兩人都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在云面上。
女媧看得忍俊不禁,柳葉往兩獸面前一晃:“你們倆再裝可憐也沒用,若再打架,菩提道友不會放過你們。”
菩提沒接話,只指尖又緊了緊。
兩獸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再也裝不下去,只能互相瞪著眼,沒了聲音。
再裝,怕是真要被勒得喘不過氣了。
它們被松了綁,沒敢在方寸山多待,一前一后往西北方向飛。
梼杌邊飛邊揉著肩胛的血洞,黑血還沾在爪尖,嘴里仍罵罵咧咧:“下次再讓咱見著你這吃貨,定撕了你的嘴!”
饕餮跟在后面,巨口還在回味方才靈草圃的香氣,聞言回懟:“你先顧好自己的尾巴吧,剛才被老子咬掉的肉,怕是半年都長不回來。”
話音剛落,斜刺里突然飄來一團黑霧,黑霧中鉆出身背玄甲的折神鱉。
甲胄上還嵌著上古水垢,泛著青黑的光,旁邊跟著頭渾身裹著死氣的九幽獓,四蹄踏得云絮都發顫。
“喲,這不是梼杌兄和饕餮兄嗎?”折神鱉從玄甲里探出頭,聲音油滑得像抹了蜜,“怎么渾身是傷?莫不是在方寸山受了氣?”
梼杌本就一肚子火,見是這倆攪事精,沒好氣道:“關你屁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