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遲疑下,笑著連連點頭:“齊老先生高義,現在疫情嚴重,一劑退燒藥,很有可能挽救一條性命。我們院長跟齊老先生是至交,退燒藥剛來,就給齊老先生留著了。那,齊老夫人您多觀察著點,要是齊老先生再燒起來,您一定按鈴喊我。”
趙彩鳳道了謝,等門關上后嗤笑聲,轉頭拿著電子體溫計,往齊躍進額頭上一測。
體溫計發出刺耳的報警聲,三十九度八的溫度,看的屋內坐著、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倆人都喜得不行。
“明早他就涼了吧?我今晚肯定會興奮地失眠!”
“失眠正好,明天哭喪的時候,讓人瞧瞧咱們多憔悴……”
“老程,你說數百億美金怎么花啊?這老東西忒摳門了,每個月就給我一百萬零花錢,讓我現在守著金山銀山都不會花錢了……”
“這還不簡單,我回頭買一座島,咱們辦一場世紀婚禮……”
聽著倆人做夢,齊躍進突然感覺一股邪勁,撐得他睜開眼,死死盯著抱一起的男女,嗬嗬笑道:“要我說,咳咳,你們一個包男模,一個包女模,隨便要多少。干嘛互相吸老人味?是不嫌對方牙黃,牙垢多,還是頭發稀疏?”
冷不丁的聲音,嚇得倆人都快跳起來了。
對上齊躍進渾濁陰沉的目光,趙彩鳳腦海里還閃現著他剛才的話,心里直犯惡心。
程向前冷笑:“齊躍進,你再酸,也沒命活到明天了。我和小鳳是初戀,幾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別人能插足的?”
齊躍進繼續嗬嗬笑著,跟拉風箱的聲音般,折磨著倆人的神經:“不就是為了錢?我這個人吧,沒了親人牽絆,有嚴重被害妄想癥。
所以,你們最好祈禱我活著,不然,我閉上眼,名下所有產業全部充公!”
“你,你胡說什么?”趙彩鳳和程向前對視一眼,不敢置信地問。
“你們知道的,我最愛國了,在疫情全面爆發的時候,就立下遺囑,資產當然上交國……家……”齊躍進看著倆人扭曲的臉,呼吸急促,緊緊握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內心沒有一點快意,反而覺得凄涼和絕望。
如果人生能夠重新讀檔,他絕對不成為家人幸福的劊子手……
“福娣,你個傻妮子,快點下來!你這是要了媽的命啊……”一道凄厲的喊聲,將床上的青年給驚的立馬彈坐起來。
他茫然地看著周遭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好似一次又一次掙脫不開的夢魘般。
他顧不上打量,連鞋子都沒穿,咬著牙風一般地跑了出去,果然相隔一條街,七姐面色慘白、神情呆滯地站在高高的堤壩上。
夏日雨水多,河道里水流湍急,她這么跳下去,誰都不敢冒險救人。
“媽,躍進下鄉是板上釘釘的事,我的工作給了他,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除非有人替他下鄉,您是想讓我下鄉嗎?
我都二十二歲的老姑娘了,您要讓我一輩子都在鄉下?
您今天也不用上吊逼我了,我這就跳下去,讓躍進頂我的班,還了您的養育之恩……”
齊躍進直接蠻橫地沖進人群。他不敢靠近刺激七姐,噗通跪下,使勁磕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