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中了兩個包漿厚重、造型雅致的棗木博古架,收入空間用來當書架和置物架。五口箱子橫向開口壘在一起,盛放被褥;一個瘸腿掉了扇門的三組衣柜,被他墊了一塊磚頭挨著墻擺放,收納衣服和貴重物品;一個做工繁復、被斧子砍得斑駁沉重的黃花梨木工架床。
齊躍進估摸著,這工架床應該剛被送來不久,還沒經過太多暴曬褪色和風吹雨打的侵蝕。他喜滋滋地收入空間,暫時也當儲物架子用。
瓷器和字畫要么沒有收藏價值,要么被損壞。剩下的全是各種書籍了,甚至他還尋到了成摞的孤本!
等日頭西斜,他才滿身是汗、灰頭土臉地拎著兩摞高中課本、習題冊和報紙出來。
看門的大爺眉頭一皺,“去那邊過秤,一斤一毛錢。”
齊躍進咧著嘴笑,連連點頭,麻溜地將手上的課本和報紙稱重,“一共是十八斤,這是兩塊,多余的給大爺打酒喝。”
那大爺這才露出些笑意,“小伙子知識改變命運,你不虧。”
出了廢品回收站,齊躍進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將兩摞書本、習題和報紙收入空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年是七五年,再有兩年就恢復高考了。高考恢復后的第一屆大學生,那絕對是未來祖國建設的棟梁。
他蹚過血河、踩過刀尖、享受過潑天的榮華富貴,也品嘗過眾叛親離、生死一線,重來一世,他想圓自己的大學夢,好好守著家人!
等齊躍進洗把臉回到家,不意外地看到父母和八個姐姐都在,桌椅上堆滿了東西。
望著鮮活健康的姐姐們,齊躍進眼眶泛紅,咧嘴笑聲音有些哽咽:“干嘛呢這是?姐姐,你們不上班?我不是后天才走?你們請假是不是太早了?”
大姐齊盼娣笑著將身邊的小伙子推上前,“小九,你從小身體就不好,沒做過重活,下鄉哪能勞累啊?
這不,我家志國跟你同歲,也高中畢業要下鄉。正好跟你一起作伴,有什么活就讓他來!”
那小伙子一米七五,有著齊家人特有的白皙、五官精致,就是太瘦了,跟麻桿似的,夏天的泛白帶著幾個破洞的襯衣,都顯得空蕩蕩的。
季志國?是……比他大三個月的大外甥?
是啊,相隔近五十年,齊躍進的很多記憶已經模糊了。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大姐被老太太pua得嚴重,那是扶弟魔中的戰斗機,有啥好的全往娘家扒拉。她生的孩子,子承母業,幾乎將他這個老舅當兩個爸爸孝敬了。
上輩子季志國確實也下鄉了,只是晚了一年,跟齊躍進一個公社,兩個村挨著。兩個村發生矛盾的時候,他為了護著自己這個老舅,腿被鐮刀割傷、傷到了腿筋,成了跛子。
再然后……季志國被設計,成了上門女婿,一輩子沒走出山溝,五十多歲就勞累成疾、不治而亡了!
齊躍進冷笑下,直接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接過八姐望男遞過來、溫度正好的紅糖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碗撂到桌子上,發出砰的聲音。
全屋子的人都跟著哆嗦下。
不是他不想跟家里人好好相處,實在是他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他就只能以毒攻毒!
“大姐,說吧,我大外甥為啥下鄉!他不是季家的大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