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真是得罪了。”對面甲什那個衣著得體的什長還主動走過來,和黑夫拱手作揖。只見他體型微胖,面色紅潤,這在普遍營養不良的更卒中是少見的。
這還是第一次與其他什的人交流,黑夫應道:“我乃癸什什長黑夫,不知君如何稱呼……”
“我乃是甲什什長,爵為上造,曾多次服役,也是個老行伍了。”
來者看似客氣,可明顯能感到他的傲然,畢竟爵位比黑夫高一級,年齡也大不少,而且看衣著打扮,尤其是那條腰間的鞶帶,各種花紋,上面的銅獸口銜著還銜著一顆綠松石呢。
黑夫目測,光這條鞶帶,起碼就值七八百錢,比自己一身衣裳都貴。嗯,這家伙像個有錢人。
“我叫垣柏。”那人做了自我介紹。
“垣柏?”黑夫琢磨著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聽到過,過了好一會,他才忽然想起來!
這個垣柏的名,前世的電視節目里好像提到過,不就是在軍營里借給黑夫兄弟錢,而后拼命逼債,逼得他們寫信回家求救的那個家伙么!不曾想,居然在這碰上了,那句話說的真對,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垣柏也不客套,隨便寒暄了幾句,就道明了來意。
“黑夫什長對癸什奪得大比第一,信心十足啊,莫非真的想讓賓百將在校場上距躍曲踴?”
黑夫也不謙虛,笑道:“沒把握的事,我不會說出口。”
垣柏嘿然,他自是不信,卻依然和氣地說道:“既然如此自信,不如順便與我甲什較量一番,何如?”
“甲什想與癸什較量一番?”
在聽完垣柏的來意后,黑夫警惕起來,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很有錢,滿面紅光的家伙。
“旬日大比,本來就是十個什在縣尉面前做考核比較,還較量什么?”
垣柏搖了搖頭,笑道:“我說的較量,是你我定下約定,若旬日大比中,癸什得第一當如何,癸什不得第一又當如何……”
黑夫有些明白了,不就是來約架的么,前世在警校時,也經常會有班級之間的對抗的比拼,輸了要請客吃飯啥的……
不過垣柏的胃口很大,他伸出一個手指道:“若癸什得第一,我給你一千錢,若癸什不得第一,你給我一千錢,何如?”
一千錢,剛好是黑夫擒獲盜賊,從官寺處得來的賞錢,這個叫垣柏的家伙算得很精啊。
黑夫對自己的訓練心里有譜,當然不會怕垣柏,只是欲擒故縱地露出猶豫之色,搖頭道:“這不妥罷,我聽說,秦律有言,士民賭博,可是要罰二甲的。”
“這可不是賭博!”
垣柏連忙解釋道:“你我又不是玩六博、對弈、投壺下注賭金,而是以金錢為獎賞,勉勵對方訓練,這是好事,豈能稱之為賭?你若不信,我還能讓官府的文吏來做見證,幫你我定契券!”
“是這樣?”黑夫笑呵呵地說道:“若如此的話,我倒是愿意一試,只是……”
“只是什么?”
黑夫看了看垣柏腰間那價值不菲的腰帶,笑道:“只是一千錢,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