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
頭曼單于不信邪,將兩人換了下來,讓其他匈奴貴族指揮部族重新進攻,結果也好不到哪去,即便僥幸攻入,但在白羊山的丘陵上,秦軍步斗樹木間,反而越戰越勇,復殺數百匈奴人。
連續兩次進攻碰壁,損失近千人,殺傷的秦人卻還沒到這個數,頭曼單于才發覺這支秦軍沒有想象中的好打,跟他們車騎被半渡而擊后的潰敗完全不一樣……
鞠武當然清楚秦軍最擅長的就是打這種仗了,便道:“山林積石,經川丘陵,此步兵之地也,車騎二不當一。且秦兵堅甲利刃,長短相雜,游弩往來,材官騶發,匈奴之革笥木薦弗能支也。單于不必以己之短攻秦之長。既然先前已殺傷秦數千騎,不如撤走!只要退至漠北,則秦拿匈奴無可奈何!”
“頭狼若吃不到已按到爪下的肉,還磕掉了牙,就說明狼王老了!不中用了!”
頭曼單于卻瞪了鞠武一眼,他驅逐長子,丟了林胡、花馬池,已引發不滿。勒令各部遷徙,又得罪了一些部落。如今雖盡全力聚集了六萬余騎,但真正能參戰的,不過三四萬,其余都在外圍觀望,利則進不利則走,若頭曼稍稍遇挫便退,事后傳開,恐怕整個草原都要笑話他了!
所以,必須再取得一些戰果才行,頭曼已經騎虎難下了!
這時候,方才被剝奪了指揮的大當戶須卜盛連忙道:“大單于,秦人雖帶了些糧食,但白羊山上的那口溪水,可是很多年前就干涸了!秦人一口水都喝不上!”
“秦人會鑿井。”鞠武知道匈奴人沒這項技術,說道:“就是從地底打出水來。”
“那能打出多少?”須卜盛搖頭,秦人一萬多張嘴呢,絕不夠喝!
頭曼單于了然,看了看被匈奴大軍隔斷在身后的都思兔河,露出了笑:
“牛羊可以一天不吃食,但卻每天都要飲水,人也一樣。且先圍著罷,天氣如此酷熱,這些秦人,遲早渴得暈厥過去,到那時,再一舉攻過去,看他們還有沒有精力控弦瞄準!”
鞠武卻有些擔心:“我來時聽說,南方來的秦軍曾派來上百斥候,欲與上郡秦軍接洽,見單于大圍獵,便掉頭跑了。雖然射雕者帶人追殺了大半,捕獲十余,但還是跑了幾人。”
“斥候說,南方兩支秦軍已在賀蘭匯合,隨時可能北上,而去頭曼城的秦人主力撲了空,恐也會派人來河南地尋找單于大軍……”
“鞠太傅放心,本單于早有準備!”
頭曼單于并不怕,他早就在東南西北四面,各布置了一千騎兵,觀察著四方來敵,只要發現秦的大軍動向,就能迅速帶著眾人騎馬離開,從容撤走。
“再者,秦軍多是步卒,車騎卻不多,若是車騎步卒一起來,不論是南是北,都要好些天才行,若是為了救這支秦軍,單獨派車騎過來……”
單于一邊笑著,一邊讓人叉起面前烤炙許久的羊腿,撒了些鹽,抄起銀刀,重重切了下去,狠狠地說道:“那本單于,就順勢吃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