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已死,輕俠也盡數被殺,臨淄是指望不上了。”
田儋聽說了臨淄的真實情況,鎮壓反叛后,殺戮被嚴格限制,臨淄恢復了秩序,這意味著,黑夫很快就會過來和臨淄郡兵匯合。
“黑夫者,秦之驍將也。”
田榮講述自己打聽到關于此人的消息:“他曾隨王賁滅魏,隨王翦破楚,奪項燕之旗,又南擊揚越,建豫章郡。稍后還被秦皇帝派到北地郡,任郡尉,數敗匈奴。在秦軍還活著的將尉中,聲名僅次于王賁、蒙恬、李信三人……”
這種名聲在外的百戰之將,又有數千兵卒可用,到時候,除非再誘使對方半渡而擊,否則,田氏兄弟不覺得己方有任何勝算!
“從弟,依你看,吾等當如何御之?”
田儋算了算己方的人馬,雖然過去十多天里,匯合了從濟水上游來支援的田既、田角等遠房兄弟,也不過是卒萬五千,車兩百,騎數百,面對濟水對岸的四千臨淄兵,尚且一籌莫展,更別說對付黑夫了。
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一旦秦軍渡過濟水,就只能據縣城而守,那肯定是死路一條,“齊軍”的人數會越打越少,可秦軍的支援卻越來越多。
田榮聽聞臨淄之變失敗后,也已萌生退意,便建議道:
“為今之計,莫如走。”
田儋皺眉:“往哪走?”
田榮咬咬牙:“靠著阿橫帶來的百余艘船,撤往海外或還有機會!”
“那樣的話,就意味著要摒棄上萬人,只留精銳。”
田儋嘆息:“若如此,吾等此番舉事,便是虎頭蛇尾,非但未能復齊,且害人不淺了!那些隨吾等袒右的輕俠,還有他們的家眷,要怎么辦?”
田榮再勸道:“以五千精銳之士去海外,十年生聚十年教訓,未嘗沒有機會重返齊地……”
“兄長錯了!”
還未說完,營帳外就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卻是奉命駐守千乘的田橫闖入,朝兩位兄長一拜,抬起頭,眼中滿是堅毅:
“兄長,汝等在田橫年少時,總罵我是條魚,到了濟水和海里玩鬧,便不想上岸。可這次,田橫既然重返齊國,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這!絕不會再像當年一般,像個懦夫一樣,遁入海中!”
此言擲地有聲,田儋拊掌大贊,田榮張了張嘴,卻無奈地嘆氣,他是田橫的親哥,知道老弟的固執。
田橫又道:“再者,去海外的路,已被截斷!”
“什么!?”田儋、田榮大驚。
田橫面容嚴肅,他來這,是為了稟報重要軍情。
“膠東舟師已占沙門島,殺雍門司馬,而后兩百艘船直撲臨淄,眼下已遮蔽了千乘海岸,休說百余艘船,四五千人,吾等連寸舟片板,也下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