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賈連忙上前唱禮,原來那龍舟之上,安放著“南海龍王”的木雕,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按照劇本,黑夫親自入水,和一眾兵卒一起扛著木雕,淌水回到岸上。
“此乃南海龍王顯靈也,還不拜之!?”
秦卒們按照吩咐下拜,外面的越人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拜的人不多,他們現在的信仰,依然是那五頭羊。
雖然劇本拙劣,除了水軍捧場外,觀眾反響平平,但黑夫還是演的很認真。
他們扛著木龍進入新修的廟宇,將其安放妥當,再焚香料,獻祭品,頌祭文,奏祭樂、進舞芭,面對浩浩波濤,祈福旗幡與日同升……
黑夫虔誠地再拜,又在儀式結束后宣布:
“從此以后,不管秦人越人,新舟下水,漁船出海,種稻串門,必拜龍王!”
一時間,秦人配合演出地歡呼歌頌,而越人則將信將疑。
黑夫希望,這南海龍王,能在南方沿海扮演后世“媽祖”的角色,變成航海者的保護神。
他想道:“最好每艘船上都安一個,拜上幾代人,哪怕最固執的越人,也會寧信其有了!”
當然,因為黑夫給其加上的奇怪設定,四海龍王,東海、西海、北海三兄弟的龍吼,都是威武的咆哮,天搖地動。
只有南海龍王一張口便是:“呱呱呱?”
而且黑夫萬萬沒想到,地方信仰的演化是千奇百怪的,某些地方的土著,常會把征服者當成神,或者將其形象加進去。
這番禺供奉的南海龍王除了會呱呱叫外,經過千年演變后,形象慢慢從龍形,變成龍首人身,湊近一看,那龍的臉,居然是黑的……
……
就在番禺龍王廟初燃香火,十艘明輪船載著秦軍兵卒,打算去支援因汛期中斷了補給,孤立無援的秦軍土堡時。位于郁水上游的郁林(廣西桂平),一片森林中的村寨外,青壯的西甌戰士隱藏在樹冠里、草叢中,警惕地盯著山下秦人土樓的動靜。
那些圓形的,巨大而堅固的建筑,有秦卒持強弓勁弩守著,控制住了前往河邊低洼平原的要道,眼看春天種下的稻谷漸漸變黃,甌人卻不能安心收割,只能躲在山上咽口水。
而寨子里,西甌的都老們,也在祭祀完蛙神后,與他們的君長桀駿討論今后的計劃。
在劇烈的議論后,桀駿用劍敲了敲樹干,做出了決定。
他的話是甌越語,翻譯成后世的大白話便是:
“乘著汛期水大,下游船只沒法逆行至此,我們召集部眾,去端了那幾座秦國鬼子的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