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相當于是在警告巴氏:“快些把我家君侯的夫人、君子送回來!”
東、北、西皆有派兵,最后便輪到了南邊。
“滿。”
黑夫親自來到滿的身邊,滿受寵若驚,連忙作揖。
“你我乃昔日同僚,無須多禮,可還記得十多年前,夷道巴人叛亂,你我共平此亂,守夷道孤城,又耀兵孱陵(湖北公安)之事?”
“下吏自然記得。”黑夫不忘舊日之誼,滿十分感動。
黑夫道:“荊江以南的夷道、高成、孱陵等地,環列重山,縈繞大澤,雖然戶籍稀少,但北連江陵,為之襟帶,更是進入洞庭郡的必經之路,實江漢之藩垣也,你對那邊熟悉,亦為別部司馬,帶兩千人走水路,去為我招降諸縣。”
滿接令而出,離開前,還有些不服氣地瞥了一眼曾“羞辱”他的韓信,心中暗道:“看吧,故舊就是故舊,不需多久,我也能當上都尉,與你平起平坐!”
最早提出“先取荊州為家”的韓信眼看眾人皆得軍令,各自離去,唯獨他沒被點到名,年輕人氣盛,不免有些心急,起身拱手道:“君侯……”
“韓信啊。”
黑夫卻道:“可是見眾人皆有使命,心癢了?”
“你自從北出五嶺后,先在興樂水以囊沙破敵之計,水淹三軍。又與小陶圍攻臨湘,擒得李由。接著奉我之命,白衣渡江,奪取江陵,又出城馳援,南征軍方能獲此大勝,韓信,你堪稱首功!但兩月三戰,想來也乏了,且休整一段時日。“
被黑夫夸為“首功”,韓信自然高興,但仍作揖請命道:“韓信還能戰!”
黑夫卻搖頭:“你是能戰,那些從嶺南步行千里,月余以來經歷大小數戰,幾乎沒有片刻停歇的將士們,還能戰么?就算不體恤自己,也要體恤士卒啊。”
他拍著韓信的肩膀,笑道:“再說了,大戰已畢,接下來,不過是奪取幾個小縣城罷了,這種肘腋事,眾人可為之,反倒是坐鎮心腹,看好那萬余俘虜,非大將不可!”
“原來是這樣……”韓信似乎明白了。
黑夫道:“你且養精蓄銳,繼續訓練士卒,為我守好江陵城。等到下一場大決戰時,本侯還要指望你再建奇功!”
話已至此,韓信仔細想想似乎也對,遂應承下來。
黑夫親自挽著韓信出院,還壓低聲音,對韓信私語道:
“在我眼里,你韓信,可不止是一把宰牛刀。”
“而是一柄,屠龍寶刀!”
……
沒撈到差事的韓信被夸得心花怒放,心滿意足地走了,卻不知黑夫回到院中,卻暗自搖頭:
“再不壓一壓,讓被甩后面的眾人多立點功趕上來,你這把刀,我很快就用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