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馀墜淚而拜,心中暗道:“看來這位趙王還是有點實權的,不似楚國的王,只是傀儡。”
趙歇下階將陳馀扶起來,為他一一介紹堂內眾人。
“歇能夠復國,多虧了大將軍之力!”
魯勾踐是陳馀熟人,虎頭燕額,濃須已花白,穿戴著將軍甲胄,但精神有些不振,他在舉義時受了傷,如今已不能上馬了,有些郁郁不樂。
作為“趙國”的締造者,魯勾踐現在被封為“曲梁君”,領大將軍印。
“這是趙之國尉,廣武君,李左車。”
李左車三十余歲年紀,他相貌的特點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有些奇怪,且因長居代北,頭上總習慣性戴著胡纓之冠,他待陳馀倒是彬彬有禮。
陳馀對其長作揖:“陳馀雖非趙人,但在大梁時,便已仰慕武安君(李牧)之名,入趙后,更常聽聞武安君破匈奴,敗秦軍之事跡,若趙遷不聽信讒言,趙國也不至于覆亡……”
李左車笑道:“趙遷乃是娼妓之子,悼襄王廢黜太子,而立趙遷,如今大王作為嫡孫復位,也算讓趙國社稷,歸了正軌,能告尉大父在天之靈了。”
一圈介紹下來,別看這趙國只是個草臺班子,封君卻有好幾個,基本上帶著千余人來投奔,立有小功的,都封了君。
陳勝坐在殿尾,聽在耳中,心里酸酸的。
“早知道在趙國封君這么容易,我當時真眼瞎了,為何要去投項籍?”
陳馀則心中了然,這新興的趙國,魯勾踐看上去時日無多,趙歇有一定的權力,但兵權則控制在李左車手中,他必將是魯勾踐的繼任者。
不過奇怪的是,趙國至今未立丞相,陳馀的心思,一時間活絡了起來。
就在這時,旁邊又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
“陳先生此來趙地,為己乎?為楚乎?”
陳馀所想被人看穿,不由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卻是一位穿著黑衣,頷下留著三角須的中年文士……
“這位先生是?”
“這是蒯徹先生,趙國的上卿。”
趙歇看上去十分喜歡蒯徹,笑道:
“陳馀,你恐怕還不知道罷?”
“秦始皇三十六年,天生異象,先有熒惑守心,后有流星墜于東郡,于是天下謠言四起。蒯徹先生便乘機鼓動方術士盧敖,進入咸陽見秦始皇,散布’亡秦者黑‘的預言,使得秦始皇與南征軍黑夫反目!”
陳馀愕然:“竟是蒯先生所為?”
“正是!這之后扶蘇之出奔,南方之叛秦,歸根結底,皆蒯徹先生手筆也!”
趙歇大概是在草莽中呆久了,說話做事還沒有“王者”的高高在上,反而親自吹捧起蒯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