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鞅派來的使者在外面等急了,不顧阻攔,闖了進來,卻被按倒在地。
“何事?”
王賁有種不祥的預感。
使者稽首,痛哭流涕。
“七日前,楚盜項籍渡鴻溝,涉間將軍欲擊之,乃留蘇角將軍兩萬人圍淮陽,自將兵四萬擊項籍。”
“與楚盜遇,戰不利,退至淮陽,楚盜窮追不舍,百里九戰,皆勝,淮陽楚人亦潰圍而出,我軍敗,截為二。涉間將軍被困,不降楚,自燒殺,蘇角將軍,僅以萬余歸于潁川!”
王賁聽完,一時間天旋地轉。
“淮陽打輸了?”
“六萬人,僅剩萬余歸于潁川?”
他有些難以置信,如何作戰,重點何在,都是在在涉間、蘇角出發前千叮萬囑的,還讓司馬鞅駐軍汝南,防備黑夫搗亂。
楚盜人少,秦軍卻眾,雖然里面一半是新募之卒。但二將只要照王賁的方略做,幾乎不會有任何差錯,只要淮陽拿下,鴻溝控制在手,東線穩定,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黑夫了。
可為何,卻打輸了呢?
還輸得這么慘!
對咸陽的失望,對前線大敗的憤怒與不甘,悲憤郁結心中,王賁竟一口血噴了出來,灑在地圖上!
……
“我躺了幾天?”
睜開眼,喝下一碗讓他感覺自己活過來的熱粥后,盡管胸口和喉嚨仍火辣辣地疼,但王賁還是恢復了神智。
“兩日。”甘棠眼睛血紅,通武侯倒下的這兩天,他一直在旁守著,只感覺,若無這根頂梁柱,整個大秦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兩天,足夠前線的傷口,從小小破瘡,變得潰爛了。”
在親衛攙扶下,王賁掙扎著起身。
“軍中安否?”
甘棠道:“通武侯病倒的消息,僅數人知,無人敢泄,但隨著潰兵撤回,前線的敗仗,卻是瞞不住……”
王賁頷首:“各地軍情想必積壓案幾了罷?挑緊要的,給老夫念念吧。”
甘棠看著王賁這好似要燈枯油盡的身體,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捧著一摞戰報,把這些壞消息一一告知王賁。
“項籍在淮陽大破我軍后,雖也損失不小,但攜大勝之名,陳地人從寇者甚眾,今又帶著兩萬人,北上進攻陳留。”
“魏賊張耳、魏無知率數千人,已復臨濟,為魏咎發喪,又奪酸棗。”
“趙寇李左車部將兵萬人,連續擊破河內郡兩道防線,陷安陽(河南安陽)、朝歌(河南淇縣),今已逼近修武(河南新鄉),河內守尉,僅能退守郡府懷縣。”
王賁閉著眼睛聽完,胸口微微起伏,良久才道:“若沒記錯,魏無知,是信陵君之孫罷?”
甘棠道:“是魏無忌之孫,那偽王魏豹,仍封其為信陵君。”
“李左車,則自稱趙將李牧之孫?”
“正是,只不知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