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燒債券,頗得人心?”
而最后一條,讓陳平最為警惕。
“未曾稱皇帝,卻稱召王?”
他琢磨著這“召王”的含義,但陳平畢竟是陳平,對敵人,總是往惡意的方向推測,最終得出的,自然是扶蘇必有所謀。
“召者昭也,天子立七廟,祠堂神主牌的擺放次序也就是昭穆……二世為昭,三世為穆。”
“自立召王,是暗示自己才是真正當立的二世皇帝?”
這下明白了。
放下密信,陳平笑道:“扶蘇公子,你果真是變得聰明了,看來這種小伎倆,已對付不了你……”
這場遠在東方的較量,他得認真起來了!
起身左右思索后,陳平招來齊地大賈刀間。
“告訴在遼南過冬避禍的衛滿,天熱了,該是北上的時候了,我聽聞扶蘇已離襄平,郡中男丁多隨其西去,遼東空虛,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衛滿本是東征軍一員,當年卻帶著一批人嘩變逃走,后來盤踞在夫余、朝鮮、遼東三地交界,也就是后世高句驪的地盤,不少夫余人,肅慎人,濊貊人加入,形成了一個成分復雜的匪幫。這群匪徒乘著天下大亂,也乘機出來,欲劫掠遼東。
豈料卻被扶蘇以海東戍卒擊敗,還斷了其北上的退路,衛滿只能帶著兩千人流亡遼南,寒冬臘月啊,就在他們將要凍餓死在海濱之時,還是陳平派人送去了幾船衣食,眾人這才活了下來。
去年養下的狼,就是留這時候用的。
陳平囑咐刀間:“膠東會派船給衛滿提供一批糧食、甲兵,只要他有本事,遼東郡,便是他的了!”
刀間應諾而去,陳平旋即招來被曹參推薦到郡府做吏的盧縣人婁敬。
先前婁敬給膠東出了“離間齊楚”的主意,讓膠東兵假冒齊楚之兵攻擊對方,導致龍且和彭越反目,眼下兩家僵持在臨淄,為誰取臨淄城爭執不休——雖然臨淄比過去凋敝,但畢竟是數萬戶的大城市啊,且光商賈租稅便有百金,誰能奪取,誰就握住了錢袋子。
那邊鶩蚌相爭,膠東便安生了幾個月,在陳平、曹參一文一武經營下,膠東郡成了亂世里的避風港,接納大批齊地難民,又挑選其青壯訓練為民兵,加上郡兵、商賈武裝,一時間膠東兵員超過兩萬,足以自保。
陳平給婁敬另有使命。
“婁敬,你裝作商賈,為我去一趟燕地,給漁陽、右北平的臧荼傳遞消息。”
臧荼是燕地豪俠,去年也拉著一伙漁陽戍卒扯旗造反,如今占據了兩郡,以及遼西的碣石地區,自稱燕王,封手下大將欒布為孤竹侯。
這則是一頭,守著巢穴不讓人靠近,又時刻念著擴張地盤的猛虎……
“警告臧荼、欒布,扶蘇欲出遼西,依靠兩遼騎從的優勢,走白狼水(大凌河)上游,過西馬首山,取平剛(遼寧省凌源地區),襲漁陽(北京市密云區),讓他們小心提防,強敵已至!”
婁敬奉命而去,陳平這才心情好了一些,他以手指彈著信上工整的隸書字跡,笑道:
“扶蘇,你不是愛民如子么?你不是要保境安民么?如今前虎后狼,一旦遼東再度遭到襲擊,向你求援,你是繼續往前,還是后退呢?”
在燭光下,陳平摸著下巴,一副反派嘴臉。
“長公子,就讓陳平看看,你要如何應對罷!”
……
PS:第二章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