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當年他做不到的事,覺悟還不如他的北伐軍士卒,能做到么?
黑夫沒指望過,他的要求,只是杜絕殺人放火,欺擄百姓,讓這場進京趕考,拿個及格分。
“至少,不會再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這座城池,也不必毀于一旦!”
“胡亥私庫里的金錢取之人民,歸于人民,也不算過分吧。”
如此想著,車馬停了下來,抬起頭,卻是巍峨的咸陽宮到了……
……
咸陽宮門前,還有一行人在此等待,季嬰站在最前面,滿臉自豪,他旁邊是一輛輜車,上面好似躺著一具尸體,車側還有一個披頭散發,跪在地上的人,雙手高高舉著一把劍……
跟在黑夫車后氣喘吁吁抵達的王戊、周青臣直到這時候才明白,
今日投降的主角,顯然不是他們,而另有其人……
黑夫將抱了許久的小屁孩放了下來,讓人帶下去好生照顧,又令御者驅行至季嬰面前,指著那跪地之人道:
“此何人也?”
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憨厚卻又憔悴的臉:“罪臣嬰,見過武忠侯。”
黑夫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宗正為何憔悴如此?”
子嬰嘆道:“當日在梅嶺,以為與君侯永別,嬰哀傷不已,恨不能與君侯同去,加上水蠱復發,竟形容漸毀,后得聞君侯起兵于南方,仍將信將疑,不曾想竟真能再見君侯,嬰不勝喜悅!”
“這又是何劍?”
子嬰道:“此天子劍,太阿劍!”
天子素有佩劍,秦始皇自從搞到傳說中的春秋寶劍“太阿”后,愛不釋手,以為天子劍,黑夫為郎中戶令時,常見其佩戴。
“敢告于武忠侯,先前趙高欲劫偽帝東竄西河(河西,陜西韓城南),以帝璽、天子劍獻予楚人,嬰甚至不能使其得逞,遂擊之,趙高走,我又苦心勸說偽帝向武忠侯肉坦而降,但胡亥他……”
子嬰垂首道:“胡亥自知罪孽深重,竟自縊于鄭國渠畔一亭舍中,嬰只好收其尸身,與天子劍一并來獻!”
“如此說來,這就是胡亥之尸?”
黑夫略微動容,讓季嬰掀開那輛輜車蒲席,卻見躺著一具僵直的尸體,身上依然是皇帝冠冕,脖子上有條明顯的勒痕……
孰視其容貌,確實是胡亥不假,但也不能排除替身的可能。
“周青臣,王戊?”
黑夫喊了后面兩個投降的九卿,讓他們近前來看。
“可是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