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還是那樣啊……都沒有變過……”
臨淵看著那張照片,自顧自地笑了。
這么多年了,飛霄似乎也變得愈發好看了。
她為月御執旗,為月御征戰。
戰場也將她這枚帝弓箭鏃打磨得愈加銳利與成熟。
“師姐,我想你了……”臨淵的視線依然沒有從照片上移開,喃喃道,“好想你……”
思念就像是藤蔓,在不知不覺間生長到一個驚人的高度,悄然纏住了他的心。
飛船依然在執行自動駕駛的任務,往遠征艦隊所在的星系駛去。
可越是接近,他越是焦急,難熬。
他很想見飛霄,卻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
他今年十五歲,已經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在中央軍事大學的時候,形形色色的女人他都見過,都曾試圖接近他。
但他也不曾與這些女人建立過超出友誼與同學情之外的感情。
而他收到的情書的重量完全不下于他學完的課本的重量。
但他從來就沒有看過一眼這些情書,連打開都沒有。
情書甚至是他在公寓的管家幫忙接收的。
如果他那時候選擇養一只貓,然后把貓咪的房間選擇放情書的房間。
那么貓咪一定會喜歡這個全是紙的窩。
估計能撕上一輩子。
而且那時候居然有一大群女生給他送巧克力,數量多到可以拿去避難所做儲備糧。
難道這些人不知道他完全不吃巧克力嗎?
家里的兩個狐人吃到巧克力就會中毒,于是他也沒有這個習慣。
至于送巧克力的,一律拉黑。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讀書與習武上,不希望被這些事情分心。
后來,臨淵終于開始明白了一個事情。
他之所以對那些女同學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因為早就有一道影子牢牢占據在自己的心中。
是什么時候,他的心里多出了一道虛影,一道獨屬于飛霄的影子?
是在執行畢業任務的那些星球上,為對路過的步離人小隊發動雷霆一擊,一個人趴在爛泥塘里埋伏三天,只能伴著腐臭味咬壓縮餅干的時候?
是在讀大學,一個人在深夜里研究復雜的宇宙天體數學的時候?
還是在那個流星雨的夜晚,他躺在飛霄的身旁與她一同數流星的時候?
亦或是在洛林-4的廢墟上,五歲的他向前來執行任務的飛霄伸出手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或許都不是,或許全都是。
過去十年,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都與飛霄息息相關。
在執行畢業任務的時候,他總是會與星球軌道上的仙舟部隊,學校失聯好幾周。
更別提與飛霄聯系。
哪怕是這種十分困難的時候,飛霄也會想方設法地給他送來一些物資。
一些衣服,零食,刀劍保養用具……
她不在,但她一直都在。
思念的藤蔓繼續往上生長,直到少年終于明白了自己想法。
嚴格意義上來說,飛霄與他真正的相處時間并不多。
自從八歲上大學后,二人連一年見面一次都是問題。
仙舟新春,都是去素裳家過的。
但臨淵發現,自己真的很想飛霄。
臨淵看著窗外的星空,千萬光年外的恒星孤獨地燃燒,而后又經歷千萬年,這些光才抵達他的面前。
如果這些恒星也會彼此相愛,那它們交流一次,可能就需要跨越千萬年的光陰。
為了愛,就要忍受漫長的孤獨。
可惜這些恒星沒法開口,不然臨淵很樂意聽一下他們的回答。
那如果愛一個人呢……而這個人是一個長生種……自己卻是短生種。
生死之間,橫亙著望不到盡頭的孤獨。
恍惚之間,星光閃爍,玻璃窗上隱約倒映出飛霄的形象。
他感受著胸腔里涌動的情緒,喃喃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