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個會跟自己身后,握住自己的手,乖乖喊自己叫做“師姐”的臨淵。
有很多東西變了,但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
她邁著大步向臨淵走去,一把抱住已經和自己一樣高的少年,在耳邊低聲問道:
“怎么哭了,是想師姐了?”
臨淵將手中的箱子丟在地上,伸出手摟住飛霄的腰,哽咽道:“嗯,好想你,真的好想……”
思念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水一般沖出,化成晶瑩的眼淚掉落。
“師姐也想你……只求你別怪師姐心狠,不是師姐不想去見你……”
飛霄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眼底同樣泛起漣漪:“只是,希望你最終能夠成長到能夠承受一切……”
還有一句話,她不打算說,也真的說不出口。
半年前,正在休假的飛霄,聽到臨淵在一顆星球上執行獵殺豐饒孽物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當即登上了一艘星槎。
在星槎離港的最后一刻,月御出現了。
她出手攔下了星槎。
“老師,師弟受了重傷,我要去見他!”
“你不能去!我不能讓你去見他!”
飛霄的眼眶當即紅了,淚水與質疑一同指向面前的月御。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聲反對月御。
“為什么,您不愛他了嗎?!
他是我的弟弟,更是您最愛的孩子!
您不怕他死去嗎?”
月御的臉色依然平靜,平靜地看不出半點波瀾:
“正因為他是我最愛的孩子,我才不能讓你見他。”
“為什么!為什么!”飛霄的心里生出了一抹狂躁。
那一刻,血液中流動的力量讓她很想撇下月御,一個人開走星槎,前往臨淵所在的星系。
“這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劫難。”
“因為他終究要習慣那個沒有你與我的未來!我們也要習慣那個沒有他的未來!”
“淵兒,他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
那個沒有他的世界……那個他找不到我的世界。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未來?
離別……是離別。
飛霄呆呆愣住原地,臉上血色全無。
她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星槎自己關閉動力引擎。
她走不了了。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眼淚已經打濕了她的臉頰。
撲通一聲,她跌倒在地,泣不成聲。
月御望向星空,平靜道:“霄兒,淵兒他終究會長大,要學會面對這個殘酷的宇宙。
這之后的路,只能由他一個人走了。
玉闕將軍在他八歲的那年,就已經將未來的一角告訴了我。
我曾經試圖阻止,但最終失敗了。
在那個既定的未來……
罷了……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在現實與記憶的交替下,飛霄聽見臨淵的低語。
“不會,我最喜歡師姐了,怎么會怨恨你……”
臨淵感受著飛霄的體溫,忽然感覺記憶中的苦難都在一瞬間如海水退潮般遠去。
那些,都不重要了。
眼前的人最重要。
飛霄眼神迷離地抱著臨淵,在他的臉頰邊輕輕說道:
“師姐,也最喜歡你了。”
在過去的兩年,她想明白了。
如果我們終將分別。
就讓師姐,在這趟注定結束的旅途中,再多陪陪你吧。
哪怕只有幾秒鐘也好。
我們兩個人,就像寰宇中的流星,彼此相伴而行。
而巡獵的飛星,要在掠過最黑暗的世界后,為黎明的到來,帶來一絲希望。
哪怕燃盡,哪怕墜落,哪怕失敗,哪怕不會被世界所銘記。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