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關知道女兒是什么性格,沒去計較這個,叫她和大力一起坐下來,邊喝茶邊聊。
他和大力的茶已經續過幾次水了,沒了茶味,于是倒掉殘茶,又泡了三杯茶,一人面前放一杯。
三杯茶的熱氣像煙霧一樣裊裊升起,茶香彌漫在書房里。
白曉妍就從在省f大院門口看到張奶奶說起。
說自己為什么要去畢陽工作,到了畢陽之后那邊是個什么情況,自己看到了些什么現象,遇到了哪些困難。
說這半年多來自己對畢陽是怎樣的感受,也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爸媽當初建議自己不要當jc并不是沒有道理。
這場聊談就像三個人說相聲,白家父女兩個一個捧哏一個逗哏,而大力成了膩縫。
白曉妍就像跟領導做工作報告似的,認真仔細毫不添油加醋的說著畢陽那邊的經濟發展和zhi安狀況。
白正關認真的聽著,不時的問一兩句。
大力在旁邊作一些補充,也說了蘭苑新城項目被停掉的情況。
當然了,大力沒有在白正關面前說一兩個億無所謂之類的話。
他是知深淺的人,懂得在什么人面前該說什么話。
白曉妍著重講了張一飛家老爸被拆遷公司打死申訴無門的事,也講了羅媽和郭家龍門的居民們的遭遇。
白曉妍有條不紊的說著,白正關認真仔細的聽著,大力不時的在旁邊作補充。
茶水喝干了,大力起身為大家續水。
一次次的續水讓茶湯越來越淡,白正關的神色卻越來凝重。
……
話分兩頭說。
就在大力和白曉妍跟白正關匯報情況的同時,畢陽這邊,萬芊容停好了車,獨自一人走進一家餐館。
餐館在二樓,不算太豪華也不算太低端,屬于大眾消費。
一個人的晚餐沒必要太講究,對于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更是如此。
她要了一份青椒蓋飯和一碗酸蘿卜老鴨湯。
坐在餐館玻璃墻邊上往外看,天色已經明顯黑了下來,城市的燈火又在細雨蒙蒙中亮起。
一種孤獨感慢慢襲來,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獨自一人在外面吃飯是什么時候了。
這么多年來,受過窮吃過苦也享過福,被人傷害過也傷害過別人。
四十多歲的年紀了,前路依然迷茫。
青椒肉絲蓋飯只吃了一半,老鴨湯也只喝了一半,就感覺飽了。
當然,晚餐不能吃得太飽,這是萬芊容多年來養成的好習慣。
買單走人,啟動汽車去往自己的住處。
因為天氣陰冷,又下著小雨,街上車輛不多,行人也比較稀少。
大眾高爾夫進入小區,在住處的樓下停住。
萬芊容慢慢從車上下來,打開后備箱,拎上自己在省城換下來的那套衣服和給孟河買的禮物上了樓。
高跟鞋在寂靜的樓道里咔咔作響,孤獨而疲憊。
進屋把自己洗干凈之后,萬芊容坐在沙發上發呆。
心情說不上好,也不算太壞。
只要白正關插手,江凱很快就會出來。
再一想跟白正關在車里的情景,可以斷定的是,自己跟他的緣分真的早就斷了。
他說的沒錯,二十多年前,自己送他上車去上大學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緣分就已經結束了。
白正關跟一般人果然不一樣,他堅韌不拔,非常愛惜自己的羽翼,自己要想再跟他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兒子出來之后,還是帶著他離開這座城市吧。
現在想來,當初離開汪家的時候,江凱嚷著不回畢陽要去別的大城市,那種思想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