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東宮之位很快要易主了。
如果以后是慕容昀稱帝,慕容深還能存活,可換作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
沈景鈺剛走沒幾步,跨過扇花影門,迎面便遇上了他的先生。
他趕忙作揖。
“謝先生。”謝凌見到他頷首,見他行跡匆匆,“沈世子是要回驍騎營了?”
沈景鈺也沒想到謝凌會過問自己的事情,有點驚訝。
謝先生很少主動跟他說話。
因為自己是從阮凝玉那邊離開的,謝凌走了幾步可能會發現,于是他道:“弟子適才遇到七皇子,得知他是先生收的學生,便同他多探討了幾句,沒想到走回來就遇到了先生。”
謝凌卻看了眼他變得微黃的指甲,并沒揭穿。
沈景鈺剛說完,又見謝凌的目光似乎又掃過了眼他佩劍上佩戴的藍色劍穗。
也是藍色。
但也只是一眼,目光便越了過去。
沈景鈺還要趕回驍騎營,寒暄了幾句,也不逗留,便托辭離開了。
少年一走,白墻中間的花影門吹進來了陣風。謝凌感覺胃部無端地在絞痛,受了涼,他又止不住地咳嗽,面如紙白。
蒼山忙關切地看著他,“主子,你沒事吧?”
謝凌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心。
他覺得自己堂堂正正,胸懷磊落,也為人師,可他卻竟然做出那種事,而且還因為對方沒有發現而在心存僥幸,在暗自竊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卑劣到他覺得惡心,卻又不受控制。
跟沈景鈺身上那枚劍穗同色系的香囊,此時正被他卑鄙地藏在自己的衣襟前。
謝凌突然產生了自厭的心思。
他的教養無時無刻都在譴責著他的內心。
強大的自我唾棄感,旋即謝凌扶著墻在那干嘔。
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蒼山白了臉色。
“主子!”
干嘔了一會,謝凌便直起了身子。
用方干凈的白色帕子擦了擦薄唇。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這樣位恃才傲物的天之驕子,竟然有一天會覬覦起別人的東西來,還無恥地占為己有。
謝凌面無表情,眼底落下道陰影,“沒事。”
干嘔的滋味實在難受,那暗地里作祟的情緒要更為磨人。
謝凌回到齋房后,便遣散了侍衛和在庭院里掃灑的婢女。
而后便脫了外衣,躺在了用來小憩的榻上,謝凌從來都以道德來約束自己,所以他才會遭受如此大的打擊,他一個君子又如何能忍受自己有小人之為?
從心底地唾棄自己,連自己的身子都覺得臟。
他隔絕外物,又自厭自棄。
謝凌不知合眼了多久。
最后卻聽到了外面有人輕敲門扉,謝凌睜眼。
這時是下午,薄金的碎光照在紗窗上,落下明明滅滅的剪影,猶如畫上的描筆。
外面是蒼山在敲門。
“主子,表姑娘來了。”
本來在自厭的謝凌,眼瞼動了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