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派人仔細調查過她與七皇子的每一次接觸,自始至終都是她在主動,甚至可以說是一廂情愿地去幫助慕容深。就連她所說的這段引路之事,也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如此一來,謝凌愈發好奇。
七皇子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讓她如此不遺余力?
謝凌嫉妒得心口發疼。
或許,他總有一日會知道真相,只要他安排的人在暗中持續監視,他就不信沒有露出蛛絲馬跡的那一日。
謝凌后悔了,他從未這么的后悔。
他想到了她從外地初來乍到,進了謝府大門,她身著素衣,發間一支素簪,唯有那雙美目跟琉璃珠子似的,她在廳堂看向他這位表哥的時候眼里全是崇拜和敬慕。
還記得當初別人向她介紹她這位表哥的時候。
表姑娘低頸,雖有些害羞,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認得大表哥。”
“表哥作過的詩,每一首我都讀過。”
表姑娘眼眸彎彎的,許是為了博得他這位表兄的好感,她還緊張地念出了他的一首詩。
他想,她當時應是極敬慕他的,畢竟她聽說了他很多的傳聞,敬仰他的才華。
可他當時卻沒有對這個表妹投去過多的目光,只是不咸不淡地回應了一句。
其實他并不是有心的,他這人對所有人都這樣,談不上多大的熱情。
可他的態度,卻被大家誤認為是對這個專程過來投靠謝家的寒門表姑娘的瞧不起。
但,無人知道——
她念詩的時候,他其實意動,抬眼看了她。
謝易墨當時在廳堂上笑:“這位表妹真是個妙人,仰慕我表兄才華的人多了去了,若要列隊,都能從謝家府邸一路排到城門,但……把堂兄詩里的‘月’字念作成‘星’者,表妹堪稱頭一人。”
她不過是因終得一睹這位大名鼎鼎表兄的風采,心底過于緊張,才致這般失誤。可謝易墨那話里話外的意味,竟似認定她是為了故意引人注目,昨夜兒才倉促背下此詩。
表兄的冷淡也讓她白了臉,于是她垂下了眼簾。
在廳堂里的半個時辰,謝凌再也沒看見表姑娘朝自己看過來。
謝凌此刻在想,如果他當時就喜歡上了她,對她再溫柔一點的話,是不是結局便會不一樣。
她初到京城,明明仰慕的第一個是他這位表兄才對。
若他當初沒有架子,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那么結局是不是便會不一樣。
她眼里的人便會只有他這個表兄,不是沈景鈺,也不是慕容深。
她明明當初眼里的人,只有他啊……
謝凌看著她的眸子,越來越深晦,如同漩渦。
阮凝玉見到男人仍坐在屏風前的圈椅之上,他依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動作。
本以為他會繼續跟她說著慕容深的事的。
但沒想到他卻是不咸不淡地偏開了眼,無視她眸中的著急忐忑。
謝凌開口了:“為兄記得……表妹之前很仰慕我的才華。”
阮凝玉突然覺得背脊一僵,酥麻感刺激得她頭皮發麻。
這都是什么陳年舊事了,謝玄機怎么哪壺不提哪壺。
阮凝玉有些出神。
如果他不提這件事的話,連她都要忘記了……
可這并不是一件她很想回憶起來的事。
阮凝玉耳根發熱,她眸中閃過惱意,偏過了臉:“是么。”
“我忘了。”
聽出了她聲音里的僵硬和不耐。
謝凌盯著她,眼里又重新浮上了笑意。
正當阮凝玉正納悶他想干什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