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錢能不高興嗎?
書瑤想了想,真是暴殄天物,偏生大公子還不覺得。
謝凌又“嗯”了一聲。
不過是黃白之物,能讓她高興的話,便是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不枉他們來世間走一遭。
這幾盆花,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很容易便能養活,他想方設法派人送進了冰寒雪冷的京城,這一路不知耗費了多少財力、物力、人力,直至送進她燒著紅羅炭溫暖如春的屋里頭,這才終止。
而他挑的花,都是些簇錦團花、繁花似錦的,按姑娘家的眼光去挑,應該不會出錯才是。
這樣,她就無暇顧及沈景鈺送的那盆瓊胭花了。
謝凌深諳人性,有了更好的,便不喜那些先到的、中庸的。
這樣的話,她在閨閣里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逗弄這些花草,解解乏,或許有它們的存在,他離去的這半年里,她每日見到窗邊的花,便能多想想他。
前面豆蔻問過他,要不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用燙水澆死小侯爺的那盆花。
謝凌嚴詞拒絕了。
他不屑于做這種事,他冷漠的骨子里,是心性高傲的,借旁門左道來達成目的并不是他所愿。
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前二十年的人生,豈不是白活了。
他真正要的是,表姑娘與他心意相通,不需要皆由手段、他人的摻和。
若說他貪圖她的身子,他并不是入了空門戒色戒欲,禮記有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只是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讓他有過欲念的人,與表姑娘的這幾次,畫舫、山洞、竹林苑……都足夠挑起了他的貪欲。
他是謝家嫡長孫,只要他想,他便可以枉顧謝老太太的意思來攫取她,若只是貪圖她的身子,他明明可以收入屋子,若是謝家不許他在娶正妻之前納妾,他可以收她做通房,或者可以把她當外室,把她養在外面,無名無分的。
但,他不愿。
他真正想要的是,是她的這顆心,將她的心徹底占有。
書瑤將門扇過上。
過了一會兒,負雪端著一烏銀梅花酒壺和玻璃盞進來,壺口飄著酒香。
負雪放下,便斟了一杯。
謝凌端起玻璃盞,看著底冊,目不斜視,一飲而盡。
負雪忍不住勸道:“大公子,少喝些酒吧。”
公子又不是千杯不醉。
“我心中有數。”
負雪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謝凌近來發現自己有了酒癮,他總是想再回到十六日夜的體驗,想切身地再體驗一番,可是無論他喝多少,都沒有那天晚上的感覺。
久而久之,他便喝得變少了,他是個很克制的人。
但是實在思念她的話,便會在夜里喝上幾口。
謝凌放下玻璃盞,思索片刻。
“秦王那邊,怎么樣了?”
負雪:“秦王近來安分了許多,他領了一閑散武職中尉,掌京師治安,負責首都警備,陛下的意思是,讓秦王殿下再歷練一下。”
謝凌目露嘲諷。
謝凌撫摸著手間的玉扳指,秦王安分了,安王他們卻都不安份了。
安王陳王以為太子倒臺了,皆蠢蠢欲動,卻沒成想半道上卻殺出了個秦王。
要知道,在一年前,他們都不曾聽說過這個“七皇弟”。
小時候他們曾聽說過,不過是知道慕容深要在太監手底下乞食后,他們都目露嫌棄,在一年前,他們都沒將慕容深當一回事。
接下來,宮里怕是都會不平靜。
“太子此前本存輕生之念,抵死不肯服藥,如今倒瞧著精神許多了。”
謝凌不曾點評,太子強撐著身子在喪儀上為皇后送行,連那都熬過去了,想來太子現在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