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凌此刻的狀態很危險,仿佛下一秒就要斷絕生機,阮凝玉心急了,哪還有心思與他多費唇舌。
她指尖一捻,便倒出顆的藥丸,徑直遞到他唇邊。
可謝凌偏生抿緊了唇,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那鴉羽般濃密的睫羽垂落著,在他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沉沉的陰影,像是在無聲地抗拒著這份突如其來的救贖。
阮凝玉氣得指腹抵著他冰涼的唇瓣,用力去扳,“你給我吃!”
“謝凌,隨你之后如何去尋死覓活,但絕不能是今夜!你不能把這個選擇權交由我!我不想承擔你那損耗的壽命!你知道嗎?!”
阮凝玉紅了眼,眼尾帶淚。
可那唇線繃得像根拉滿的弓弦,她越是用力,他便抿得越緊,仿佛連這點求生的縫隙都不肯留。
那力道竟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阮凝玉覺得他就是個瘋子,竟然就因為她不喜歡他,他便連救命藥都不肯服用了!
分明是拿自己的性命當籌碼,要在她心上刻道血淋淋的印記。
她偏不讓他得逞。
謝凌不吃藥。
可卻有一個辦法,能讓他將藥服了下去。
謝凌此刻連睜眼都耗費著心神,偏要在這瀕死之際較這無用的勁。
阮凝玉鼻尖已沁出細汗。
情急之下,阮凝玉將藥含住。
她低頭欲吻他的時候,就這樣撞進他忽然掀起的長目里。
謝凌在清醒的狀態下,看見一身淡綠留仙裙的阮凝玉合上眼,紅唇湊近,輕輕來吻著他的薄唇。
謝凌喉間溢出聲極輕的悶哼,唇瓣終究松動了半分。
她紅唇的甜味混著藥香,在兩人唇齒間彌漫開來。
原以為謝凌會一直這樣抵抗下去。
他卻忽然松了口,喉結費力地滾動了一下,他的氣息將她籠罩,手緊扣住她的腰肢,單手捧著她的臉,去碰那他朝思暮想的柔軟,最后他反客為主地含住了她的唇瓣,像是個玩命賭徒要溺死在這個醉生夢死的夢里。
這個吻極深,安靜的空間讓他的占有欲蔓延得肆無忌憚。
阮凝玉卻想不到他會這般生猛,嚇得想起身逃走。
她原以為他狀態差到連藥都需要別人用口喂了,卻沒想到他生命垂危時居然還想著和她接吻!
阮凝玉覺得他喪心病狂了。
結果她剛起身,卻被他一把給拽了回來,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這次的吻他像是壓抑了許久,像是場洪烈的山雨。
他二十年來從來都是將內心的欲望鎖住,不將其放出來,這是他頭回將壓抑的情緒徹底放縱,釋放出來。
謝凌怕她受不住,又托住了她的腰。
他吻得太深了,讓她缺氧,讓她腦袋空白。
漸漸的,阮凝玉竟在這種極致的窒息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竟能覺得,謝凌骨子里的靈魂其實是與她相似的,同樣的肆意妄為,同樣需要在愛得轟轟烈烈、痛得撕心裂肺的極致感情里,才能感受到被愛。
謝凌性情冷淡平靜,便會被激烈的孽緣吸引,也會被性格張揚明媚的人所吸引。
而她雙親皆去,寄人籬下,在這般飄零無依的日子里,心底最殷切的期盼,便是能遇上一個將她視若珍寶、愛到極致的人。
越是糾纏到不肯松手,阮凝玉反而越會去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