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就與你無關,全是二姑娘不知檢點。您素來乖順穩重,誰還能分不清好歹不成?”
聽到別人七嘴八舌地安撫,文菁菁那顆心虛的心這才稍微安靜了下來。
其實她心里慌得要死,她雖不滿謝易墨害了謝家的名聲,可心里更是害怕被何洛梅知道她隱情不報。
何洛梅素來待她不錯,知道她要嫁人后,更是將管家的看家本領地教給了她,手把手教她看賬冊,還特意挪了西廂房給她練手管賬。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怕。
文菁菁偷偷往正屋的方向瞥了眼,最后她收回目光,當著謝府嬤嬤和丫鬟的面肩膀先自簌簌地抖起來,掩面哭著,“二堂姐怎么能這樣……”
其他人又忙安慰她。
文菁菁淚光里卻是閃著冷光。
為今之計,她只能扮柔弱,這樣才能讓舅母越發對她愧疚,何洛梅才會幫她保住敬遠侯這門婚事。她需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她這么親事當真被毀了,她絕對不會放過謝易墨的。
誰知何洛梅的管家婆子看見了她們,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將她們給趕了出去。
院門緊鎖,誰也不知道里頭的動靜。
虧得謝凌及時點醒,家仆們這才尋到了正要慌慌張張逃下山去的李鶴川,彼時他腳步踉蹌,衣衫都被山風掀得凌亂,在山門被堵住了,錦緞長衫被荊棘勾出數道裂口,靴底沾滿泥污。
后面的事情,阮凝玉她們便不知道了。
所有知情的人都被堵住了嘴,若誰流傳出去,便家規處置。
謝宜溫阮凝玉幾個姑娘都被先送下山。
見文菁菁眼尾還有淚痕,正憂思的謝宜溫沒忍住溫聲勸慰道:“你也別太傷懷了。只要堂妹那樁事能瞞得嚴實,沒被外人知曉,你與敬遠侯府的婚事,總歸是能安穩順遂的。
謝妙云則不吭聲。她本來就在擔心這事情,誰知文菁菁一路都哭個不停,簡直惹人厭煩。
偏生文菁菁如今被牽連,她也做不到嘲諷人家,故此只好悶在心里。
文菁菁抽抽噎噎地落著淚,素白的絹帕被攥出幾道深痕,她勉強一笑:“大表姐是個明事理的。”
“我回去,定要讓夫人和老太太給我做主。”
文菁菁原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完,定會引得所有人過來溫言軟語哄著,或是替她不平,或是勸她寬心。
哪承想話落后,竟沒人理睬,阮凝玉和謝妙云皆不說話,謝宜溫則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文菁菁有些尷尬,更加委屈了。
正這難堪的沉默在屋內漫開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伴隨著幾聲粗魯的呼喝。
謝宜溫最先回過神,蹙眉,“怎么回事?”
車外突然傳來馬夫驚惶的呼喊,“不好,是山賊!”
車上的人全變了臉色。
阮凝玉撩開簾子一看,借著車壁上懸著的燈籠那點微弱的光,果真見穿著短打、蒙著面的漢子將她們下山的馬車給包圍住了。
文菁菁尖叫一聲,方才那點委屈早已被嚇得無影無蹤。
謝宜溫則下意識地將謝妙云護在了身后。
阮凝玉蹙眉,前往普濟寺的這條路,素來是京城官家女眷常走的,沿途雖有山林,卻極少聽聞有山賊出沒。這些人偏選在此時此地動手,難道真是巧合?
轉眼間,謝家的護衛和幾個山賊都開始廝殺了起來。
車外刀劍相撞的脆響越來越密,間或夾雜著護衛悶哼的聲音,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正當幾個謝家姑娘都瑟瑟發抖不知如何是好時,阮凝玉冷靜了下來,眼見謝家的護衛快不敵時,她道:“我們不能再這樣坐在車上了,我知道一條隱秘的下山之路,天色黑,林子里樹影密,他們未必能察覺。大表姐,你讓護衛們給我們打掩護,我們趁機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