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明早知許清瑤是謝老太太欽定的長孫媳人選,他此舉也是對許清瑤示好的意思,而阮凝玉不過是府里沒權沒勢的表小姐,雖說謝凌對他這個表妹有幾分感情。
但男人這種動物嘛,他最熟悉了,最是喜新厭舊,表妹什么的不過是玩玩而已,哪個男人不是這樣?之后還是要娶個賢妻傳承子嗣。
更何況江南那邊名妓眾多,美人如云,謝凌此去那么幾個月,八成早就把他這個表妹忘了個一干二凈。
更何況,玄機自幼懂事,他之所以會破戒,全都是阮凝玉一步步引誘的!不關玄機的事!
庭杖下去,一個成年男性都尚且不能下床一月,更何況是阮凝玉這個弱女子呢?
就在第三個板子砸下去時。
這時,門外便傳來了謝易書的聲音。
“住手!”
謝易書見到了被庭杖的她,頓時紅了眼,“都住手!”
座椅上的族老們怎么也沒想到他會闖進來,亂了規矩,頓時沉了臉。
“子文,你來這里做什么?!”
“此乃祠堂重地,豈容你在此喧嘩!誠寧呢!”
謝易書卻一把推開行刑的婆子,旋即掀袍跪地,朝著堂上諸位族老深深一揖:“各位長輩,子文今日絕非有意擾亂祠堂清凈。只是如此動用私刑,未免有失公正!表妹之罪,縱是屬實,也當等大堂兄歸來,問明情由,再行定奪不遲!”
族老謝道明卻疾言怒色:““荒唐!謝易書,你是在指責我們一眾長輩處事不公?”
“謝凌遠在江南,公務纏身,豈能因這等家務事便匆忙召回?難道要全天下人都看我謝氏的笑話不成!”
另一名面容清癯的族老捻著胡須,冷聲接口:“家族清譽重于泰山。此女屢犯家規,如今更膽敢玷污嫡脈長孫,證據確鑿,依家法當嚴懲以儆效尤!豈容一再拖延?”
謝道明聲音沉如寒水,“子文,你年輕氣盛,易被私情所惑。我等念你護親心切,暫不追究你闖堂之過。此刻立即退下,休要再妄議長輩決議!”
誰知謝易書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表妹,竟下定了決心,替她擋在面前,他曾經向表妹發過誓,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要護住她,如今正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
眾人見狀無不色變:“子文!你這是做什么?!”
“大堂兄離京之前,曾親口囑托我看顧表妹。”謝易書跪著,字字鏗鏘,“如今她蒙難,我豈能坐視不理?若真如表妹所言,是堂兄強行逼迫,她本是受害之人,又何罪之有,需受此重刑?”
謝易書抬起頭,目光炬炬掃過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族老,竟逼得人不敢直視:“更何況,待堂兄自江南凱旋,新政得成,便是御前首功之臣!你們卻趁他不在,私動表妹!你們可曾想過,若他日堂兄歸來,見此情形,該當如何震怒?!”
眾人聞之皆呼吸微滯。
他們何曾料到,謝易書竟敢當面斥責于他們!
“諸位族老滿口仁義道德,可曾真正明辨是非?如今趁堂兄不在,便要私動刑罰,這便是你們日日掛在嘴邊的正道君子所為嗎!”
謝易書逐一掃過堂上每一張震怒的面孔,“如此行徑,諸位可曾捫心自問,可還對得起謝氏一族長老之尊?!”
“放肆!”
謝道明怒而指他,“謝易書!老夫念你是誠寧之子,方才一再容讓。你若再敢阻撓族中執行家法。休怪我家法無情,連你一并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