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心情更壓抑了,看來那個所謂的男子便是阮凝玉的情夫了。
不僅什么都沒問出來,更是發現了表姑娘對大公子涼薄至此。
蒼山方還要問,便見身旁的男人已默默起身,又進了身后那間閨房。
蒼山嘆了一口氣,還又給他們每人一個銀錠子,“若你主人家歸來,務必即刻來謝府報信。你家主人是我家大人的表妹,若心存疑慮,大可向街坊四鄰打聽。你家主人原與我家大人定了親事,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妻,誰知日前鬧了些意氣,表姑娘一時委屈,竟負氣出走……若你二人能及時遞來消息,助他們破鏡重圓,謝府必有重金酬謝,絕不虧待。”
兩名老奴聞言皆是一驚,下意識地偷眼望向那道佇立庭中的清絕背影,目光帶了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地打量。
謝凌回到那間空無一人的閨房,氣得想砸碎掉所有的東西。
但想到這間房間是花費了她的心思布置的,自己又無從下手,怕她之后回來知道了會生他的氣。
鬼使神差的,謝凌忽然將那對冰涼耳墜緊攥入掌心,瑪瑙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謝凌恨極,心里翻涌得厲害,卻忍不住地珍藏她的舊物。
紅瑪瑙色澤瑩潤,雕成小巧的石榴樣式。
謝凌輕垂著的睫羽中閃著細碎的冷光,他仿佛能想象到這對耳墜戴在阮凝玉的耳朵上會是何等模樣,耳畔珠光流轉,灼灼其華。
他恨她欺他、騙他,恨她抽身而去時那般干脆利落,更恨自己竟仍無法將她的一切從心頭剜去。
又不止一次地幻想,幻想著她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如過去那般輕倚在他肩頭,滿眼只有他的影子,吃他的,用他的,揮霍盡他的珠寶財物,所有的花言巧語只對他一人訴說。
她,還有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包括她的瑪瑙耳墜舊物。
仿佛他帶走的不是一件舊物,而是唯一能證明那段過往、那個令他愛恨皆不能自已的阮凝玉曾真實存在過的證據。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屋,目光掃過窗牖、床頭,終究還是轉身走出屋子。
謝凌將耳墜攥在掌心,最后將耳墜小心翼翼地放進腰間的荷包里,包括她的那支簪子。
見他從房中走出來,蒼山忐忐忑忑地上前。
謝凌垂下了手,蒼山并沒有發現他跟適才進去時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出了大門,上馬車前,風從街巷深處吹來,拂過謝凌的衣。
蒼山站在他身側低頭道:“主子,那兩名老奴已打點妥當,八成會聽命于我們。”
謝凌嗯了一聲,目光卻仍銳利地掃視著周遭巷陌,“她將此處布置得如此精心,顯然是離了謝家后,原打算在此長住。你派人日夜監視這巷子,一日不得間斷。她或許會有一日偷偷回來。”
“那兩個老奴所有往來信件,也需嚴加查看,一字不容疏忽。”
蒼山:“是。”
蒼山仍有些神思恍惚。昨日清晨,負雪已被處置,弟弟的結局令他痛徹心扉,至今未能緩過神來。可謝凌是他與負雪的恩人。若非當年主子出手相救,他們兄弟早已凍斃街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負雪為何竟會背主。
謝凌回了謝府,他去花雨街找阮凝玉的事情,誰也沒告訴,更無人知情。
待他回來,便被謝老太太請過去了一趟。
正好他也有事要跟老太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