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轟!”
一道巨大的光柱轟然撞在了巴洛克的身上,巨量魔力的蓄積下,一瞬間,他的身上便出現了一道巨大而猙獰的傷口。
下一刻,楚拾光一身青綠色法袍的身影緩緩落在了巴洛克的面前。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巴洛克:“你,為何不殺人?”
察覺到眼前的人不可戰勝,巴洛克停下了動作,巨大的石斧垂向地面,眼神絕望。
他抬起頭,隔著紛飛的血雨和魔塵,望向壁壘上的身影,聲音沙啞而沉重,卻清晰地傳遍了這小片戰場:
“我......不想與你們為敵。我的女兒......染了黑斑病。她快死了。”
他顫抖著從獸皮袋中取出那塊小小的、帶著不祥黑斑的皮膚,高高舉起。
“我聽說......凈土有純凈的魔力......可能能救她......或者,延緩......”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那屬于戰士的堅硬外殼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只要一點......一點就好!我用我的一切交換!我的命也可以!”
周圍的喊殺聲似乎在這一刻遠去。
準備圍攻他的青山戰士們動作頓住了,他們看著那個強大的廢土戰士,此刻卻像一個無助的父親,舉著代表絕望的證物,在尸山血海中卑微地乞求一絲希望。
楚拾光沉默了片刻,眼神復雜。
他揮了揮手,示意戰士們后退。
“放下武器,接受禁錮。如果你的情況屬實......青山,或許會給你一個機會。”
巴洛克沒有絲毫猶豫,哐當一聲,將那柄伴隨他半生的石斧扔在地上,然后緩緩跪倒在地,低下了從未向任何人屈服的頭顱。
他被戴上了特制的禁魔鐐銬,帶離了戰場。
在他被帶走時,他最后回頭望了一眼那片他未能突破的壁壘,眼中沒有仇恨,只有一絲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期盼。
......
戰爭從清晨持續到黃昏。
流民的尸體已經在壁壘前堆砌成了一座令人觸目驚心的小山,后續的沖鋒者幾乎是踩著同伴高度腐爛的尸體向上攀爬。
污血匯聚成溪流,滲入地下,將原本灰褐色的銹骨之腔染成了暗紅色。
空氣中彌漫的濃郁血腥和焦糊味,幾乎凝成了實質,連呼嘯的魔塵之風都無法吹散。
青山防線的火力依舊穩定而致命,但持續的作戰也開始顯現出壓力。
“磐石”外骨骼和“青山衛”的能量儲備也消耗大半,需要退回平臺緊急充能。
部分魔能槍械因過熱需要冷卻輪換,許多青山戰士,已經重新抄起了戰刀和法杖,開始了消耗體內的魔力進行戰斗。
就連不知疲倦的“破軍”魔偶,也有數臺因關節被污血和碎肉堵塞,或是承受了過多攻擊而出現故障,被拖回平臺維修。
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機械地重復著瞄準、射擊、揮砍的動作。
雖然傷亡極低,但精神上的壓抑和目睹如此大規模死亡的沖擊,讓許多新兵的臉色蒼白,只能依靠嚴格的訓練和守護家園的信念強撐著自己。
就在這攻勢稍緩的間隙,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尸山血海中踉蹌爬起。
那是一個精靈族的孩子,看身形不過十來歲,渾身沾滿暗紅的血污,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