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姣姣瞥了娘倆一眼,伸手就要去拿暖瓶。
“百貨大樓的鋁皮暖瓶現在的價格是6塊,還要一張工業票,但我姐夫幫我從滬市寄過來郵費3毛錢,我還得搭人情,這些費用我總不能自個掏吧,一個暖瓶要你們7塊多嗎?不想要就給我,等這我代買的人多的是。”
黃廣志母子倆被說得一窘。
黃母抱緊暖瓶,搗了下兒子的胳膊,“給錢!”
黃廣志:還以為他媽多厲害呢,最后討價還價一通,還不是原來的價。
他這個月的工業票全用完了,就給了許姣姣6塊錢。
許姣姣數好錢準備走。
黃母喊住她,“我弟媳婦也想要個鋁皮暖瓶,小姑娘你再幫我們帶個唄?”
許姣姣回頭嘆氣,“嬸子,哪有那么多暖瓶,我又不是賣貨的,那可是投機倒把蹲局子的大罪,我就幫小黃個忙,您弟媳婦想要暖瓶現在真沒有,我叫我姐夫寄的幾個都有人要,要不這樣吧,等下回我給你問問,有再送過來。”
黃母:“好好好,麻煩你了小同志啊!”
許姣姣笑著擺擺手,走人。
黃廣志等人走了才奇怪的問他媽:“舅媽啥時候說要買暖瓶了?”
黃母白了蠢兒子一眼。
她關上門,抱著暖瓶往家走,“我故意那么說炸她呢,現在投機倒把查的嚴,那姑娘要是蹚這道的,她剛才就應了,咱家跟投機倒把的牽扯上關系,你工作還想不想要了?”
幸好那姑娘不是,黃母松了口氣,歡歡喜喜的抱著暖瓶回家。
回頭她得去巷子口炫耀一下,百貨大樓都沒的暖瓶,她家搞到手了!
黃廣志一臉無語,只覺得他媽想的多。
就那小丫頭,當初在百貨大樓壓根不樂意幫他們代買,真要是投機倒把的,她那態度賺個屁錢!
許姣姣從黃廣志家出來又跑了幾戶人家,不乏跟黃母一樣暗戳戳打聽她是不是投機倒把的人。
許姣姣態度坦蕩,聽人說她投機倒把,她直接拿了暖瓶轉頭走。
“我好心幫你們帶東西,從滬市那么老遠寄過來,被我姐夫罵了好一通說我爛好心,你們竟然說這種話,暖瓶不要就給我,你們自個找投機倒把的去買去,看他們能不能弄到滬市最新的鋁皮暖瓶!”
被她罵的人訕訕不敢說話。
“哎呀小姑娘我說錯話了!你把暖瓶讓給我吧,我多加2分錢給你賠禮道歉!”
跟許姣姣訂暖瓶的大嬸自打嘴巴,討好的沖許姣姣笑。
許姣姣沒搭理她,她才不會為了2分錢給人留下口柄,“這2分錢我可不敢收,收了指定嬸子你又覺得我給你代買暖瓶是為了賺錢,私下買賣,最后再給我告到派出所去,我冤不冤啊!”
大嬸被她堵的漲紅了臉:“哎呀哎呀——”
兩人正拉拉扯扯,一道驚喜的聲音傳進來。
“姣姣!”
許姣姣扭頭,就看見了雙眼亮晶晶朝她奔過來的宗凜。
她眨眨眼:“宗凜?”
這家伙咋在這?
而且他拎著一個很大的行李包,像是要去哪里的樣子。
宗凜的確要出遠門,現在就是去車站的,家里催的急,他身后還緊跟著一個男人,是他爺爺的警衛員,算是‘押’他回去的。
也正是因為這人,他一路想方設法溜開找許姣姣卻沒能成功,這人盯他太緊。
不過沒想到在去車站的路上遇見了姣姣同學,宗凜高興的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