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把許姣姣一路送到干部院,已經是半夜,只聽見院里的貓叫聲,大家伙都沉浸在夢鄉里了。
許姣姣走到自家門口,她驚訝地發現屋里亮著燈,昏黃的燈光柔柔的,叫人心頭一剎那也軟得不行。
“媽。”
她停下掏鑰匙的動作,沖里頭小聲喊了下。
‘哐當’一聲,是小板凳撞倒的聲音。
萬紅霞披著件衣服急匆匆出來開門,看見她,老母親臉上歡喜極了。
許姣姣咧嘴一笑,又喊了聲,“媽嘿嘿!”
“傻站著干啥啊,快進來!”
好久沒見閨女了,萬紅霞也控制不住揚起笑。
她把人拉進屋,握著閨女的手,紅著眼睛,咋都看不夠似的。
摸到一把骨頭,她就覺得閨女又瘦了。
“你這丫頭,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你傻啊,工作歸工作,餓壞了自己誰心疼?!”
萬紅霞恨鐵不成鋼。
以前她還覺得自家老四鬼精鬼精的一人,如今瞅著咋也不大聰明呢。
許姣姣默默把她媽的手拉到自個鼓脹脹的胃那,脫口就是一個飽嗝。
“嗝~,媽,你要不先摸摸我肚子再說這種話?”
講良心,這年頭誰餓肚子她也不會餓肚子啊。
不說每天一天三頓飯不落,單位伙食不行她就私下犒勞自個,光那些牛肉干、奶酪條、大腰果、肉棗腸啥的,她就偷摸不知道吃多少了!
她餓肚子?
說這種話光扯個謊她都覺著虧心!
萬紅霞:“......”
摸著手掌下鼓鼓的小肚子,她還真沒法昧著良心繼續控訴閨女不顧身體工作啥的。
這哪是餓壞了,撐壞了還差不多。
“那什么,廚房里我給你燉的一碗肉蛋羹,還能吃下不?”
許姣姣用力點頭:“......能吃!”
老母親的一腔慈母心全在蛋羹里了,別說真能吃,就是吃不下也得塞!
捧著碗還熱乎的肉末蛋羹,許姣姣邊美滋滋吃著,邊跟自家老母親嘮嗑。
“媽,你說你來咋不跟我說聲,我哥都擔心壞了,立馬給我打了電話,你說我要是也被蒙在鼓里,你一個人來省城咋辦啊?”
萬紅霞不屑地撇嘴。
“少瞧不起你媽!還我咋辦?你媽當年又不是沒來過省城。再說,我有一張嘴我不會問路啊!
你安排接我那個小梁,小同志人是熱情,騎車還沒你媽穩當呢,你說你讓她去接我個啥?”
許姣姣想起梁月英的小胳膊小腿,沉默了。
“......那不是我剛好出差,不然肯定是您親閨女親自接您!”
萬紅霞不在意她這殷勤話。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抬抬下巴,“這房子,你們單位分給你的?”
這話問的挺多余,不是單位分的還能買的,買也不能買在省總供家屬院啊。
不過知母莫若女,許姣姣知道她媽想聽啥。
“那還能假?你閨女遺傳您,多優秀啊,我們書記分房子前特地把我喊去辦公室,他說,小許啊,今年單位分房,有你一套!
那我給他干那么多事,他能虧待我?他敢虧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