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時彎腰,將圖紙撿起,放到桌上。
目光一掃,他便在桌上,看到了一張用炭筆畫的畫。
炭筆,并非大梁原有之物,是顧綾托工匠為她做出來的,以木為皮,以墨炭為芯。
所寫之字,雖然不如毛筆飄逸,但卻格外工整。
尤其是用來繪圖,更是精妙好用。
那畫上的,并非水渠圖紙,而是一個人的人像。
寥寥數筆,便將一個人的樣子勾勒出來。
沈寒時認出來上面的人是自己后,沉默了一瞬。
他不喜女子近身,也不喜那些嘗試糾纏她的女子。
且不說從前,他的身邊從不會留女子,就算是真接觸了什么女子,若發現那女子可能對自己別有心思,沈寒時第一件事,便是會遠離。
但……顧綾不一樣。
她是個極其有才學的女子。
就在沈寒時思索著應該怎么辦的時候。
顧綾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沈寒時站在自己面前,先是愣了一下,很是尷尬地將桌子上的圖紙收斂在一起,連同那張沈寒時的畫像一起,攏在一處。
她這一抬頭,沈寒時就注意到,顧綾的頭發是凌亂的。
他似乎能想到,這姑娘為了這通渠的圖紙,絞盡腦汁,時不時地去抓自己頭發的樣子。
她雖生的美貌,可卻不似別的年輕姑娘,注意保持自己的端莊的形象。
顧綾看著沈寒時開口了:“沈大人,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沈寒時那平靜如水的目光,看向顧綾的時候,多了幾分疑惑。
他微微蹙眉,聲音如冷水淙淙:“怎么?本官不該回來?”
顧綾有些心虛,連忙解釋:“我沒這個意思,就是我在這一邊繪制圖紙,一邊等著沈大人和眾位同僚,一不小心睡著了,這醒過來的時候,瞧見沈大人,有些……有些驚喜!對,驚喜!”
沈寒時瞥了顧綾一眼,自然知道,顧綾這話假得很。
哪里有什么驚喜,只怕是驚嚇。
沈寒時的目光,落在顧綾手中的那些圖紙上,見顧綾已經將畫像隱了起來。
沈寒時便也將目光收了回來。
不多時。
幾位潤州的官員,來此處議事。
顧綾已經將手中的圖紙整理好,悄悄地將那張畫像,折了起來,塞入自己懷中。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顧綾有些心虛,忍不住地多看了沈寒時幾眼,但見沈寒時,正在和袁成說話,便安下心來,放心大膽地將畫像藏好,然后捧著自己畫好的水渠圖紙,往前走來。
如今潤州的知府,是一位叫做袁成的人。
這位袁成,是和薛瑯還有李道生,同一年的考生,被賜探花及第。
袁成不只有實學,容貌也是十分周正。
顧綾開口道:“沈大人,袁大人,你們請看,這幾日,我仔細研究過,我們可以從此處走水……”
顧綾談起自己繪制的圖紙,便聲音清朗,滔滔不絕。
說到興起之時,更是毫無女子形象的,手舞足蹈起來。
沈寒時和袁成,以及其他官員認真聽著。
官員們紛不斷頷首點頭,并且表示對顧綾的肯定。
“顧姑娘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