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隨意地再次將話題引回白骨原邊境,提及那個皇族與乾坤劍宗的沖突傳聞。
“說起白骨原的異動,滄聽聞半年前有皇族的妖皇曾在梵天圣地的領域內現身,不知可曾冒犯到圣地弟子?”
溟滄的語氣帶著一種閑聊的隨意,目光看向了青嵐真人,仿佛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徐衍眉頭微蹙,正要開口否認或淡化此事時,被溟滄目光直視,看似在詢問他的青嵐真人,下意識的接過了話頭。
“確有此事,那名妖皇被我梵天圣地發現之后,曾發生了沖突,雖有些許損失,但最后被我圣地大長老驅離。”
青嵐真人語氣平淡,沒有露出一絲多余的情緒。
然而,就在他提到沖突和些許損失這幾個詞時,溟滄敏銳地捕捉到,青嵐真人的喉結,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
同時,他體內原本平穩運轉的靈力,出現了一絲微乎其微的、幾乎難以被外人察覺的滯澀。
溟滄眼眸深處精芒一閃,青嵐真人的回應看似無懈可擊,然而那下意識的細微反應,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
面對那名皇族妖皇現身梵天圣地領域,青嵐真人感受到了壓力。
這種壓力并不是對妖皇實力的擔憂,而是對異族逼近圣地領域的潛在擔憂!
與徐衍口中的楚家圣祖無上神威,震懾太古圣界的自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意味著,作為人族不朽圣地之一的梵天圣地對于楚家圣祖的威懾效果,恐怕并沒有他們對外宣傳的那般信心十足!
否則熟知絕天圣地情況的青嵐真人,何須如此緊張?
真相往往就藏在刻意掩飾的行為舉止上,隱藏在一閃即逝的焦慮里。
溟滄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優雅。
只是梵天圣地的林千嶂從始至終都對他保持著巨大的敵意,更是絲毫不給他留臉面,不時出言挑釁,以此來向他展示梵天圣地面對太古圣族的底氣。
宴席在一種心照不宣的冰冷氛圍中草草結束,隨后他借口舟車勞頓,匆匆離開了攬星閣。
當他們踏入被重重禁制隔絕的奢華庭院深處,那身溫潤如玉的偽裝瞬間撕得粉碎。
幽深的瞳孔深處,森寒殺意如同般滔天海嘯一般洶涌。
好一個林家長老!好一個梵天圣地!
這份對異族的刻骨恨意與幾乎毫不掩飾的敵視,本身就釋放了一個重要的信號。
人族現在對包括太古圣族在內各大異族的警惕和敵意,已深入骨髓!
他們對楚家圣祖的依賴,對那位輪回真仙威懾力的深信不疑,同樣刻在了骨子里。
這與異族入侵人族四域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
那時候的太古圣族對于人族來說就是高高在上,處于云端之上的神圣種族。
別說是敵視了,就連一絲冒犯之意都不敢顯露出來。
可自從那位楚家圣祖一指鎮殺千萬異族大軍,逼得九大太古圣族盡皆失聲后,人族仿佛一下子就變得強硬了起來。
似乎只要有那位圣祖在,人族便可以在太古圣族面前挺直脊梁。
溟幽長老手中托著一面流轉著幽光的古樸銅鏡,鏡面中正反復回放著宴席上青嵐真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和靈力波動。
“如何?”溟滄走到一方寒玉池畔,冷冷的詢問。
溟幽長老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看樣子,這次的收獲遠超我們的想象。”
“根據此人下意識的反應以及在談及關鍵處時身體靈力流轉的異常滯澀,明顯暴露出了此人潛意識中的憂慮與擔心。”
“這似乎與他們表面上面對圣族時的鎮定與強硬有著不小的差異。”
“看來,絕天圣地那位楚家圣祖并不只是閉關修煉那么簡單啊。”
“如今已經確認人族各大圣地對我們敵意深重,不宜再對不朽圣地核心功法進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