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被他看得渾身發冷,如同被什么山野精怪盯上,但是看到那錠銀子后,渾濁的眼睛里卻露出了一絲狂喜之色。
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錠銀子后,這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曹...曹姓?有...有的,村東頭那家,曹老六,他們家就是村里唯一一戶姓曹的。”
“哦,可否和我細細說來?”楚云寒的目光掃過遠處那些破敗的屋舍。
在老農斷斷續續、夾雜著濃厚鄉音和敬畏的敘述中,關于曹家之事逐漸浮現在楚云寒的耳邊。
曹家在這村子中算得上是較為出名的一戶人家,只因曹家與其他祖祖輩輩貧困的村民不同。
曹家曾經出過兩位大人物,成為了村民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哪怕早已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依然口口相傳了下來。
約莫一百多年前,將軍山一帶遭遇百年大旱,赤地千里,餓殍遍野。
村里的曹家實在活不下去,當家的咬牙將二兒子賣給了縣城里一個無后的老商人換糧。
誰知那二兒子竟極有經商天賦,幾十年間生意越做越大。
最后舉家遷往了繁華的南陵郡城,成了那里有頭有臉的富戶,后來更成了郡望大族。
“那郡城的曹家之人,可曾回來過?”楚云寒聞言露出了一絲微笑。
老農搖了搖頭,“聽我爺爺講過,那郡城的曹家從未回過村子,只是曾派人送了些財物回來。”
“在那之前村里人都說,曹家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楚云寒追問道:“那曹家的另一位大人物呢?”
老農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祖輩傳下來的閑話,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我想起來了,不是郡城那支,是咱村里這支。”
“大概也是百來年前吧,老曹家出了個娃,聽說力氣大得嚇人,十多歲就能單手撂倒一頭壯牛!”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那娃長大后,不甘心一輩子窩在山溝里,就跑去郡城投靠他那有錢的本家了。”
“后來似乎回來過一趟,那可了不得咯...”
老農眼中露出羨慕的光芒:“我小時候聽老人說,那娃回來的時候,穿著綢緞衣裳,騎著高頭大馬,后面還跟著仆人。”
“但村里老人都說,他那樣子嚇人得很,眼睛亮得跟鬼火似的,大熱天站他旁邊都覺得冷颼颼的。”
“他回來給他爹娘留下了好多金銀財寶,然后就又走了,再也沒消息。”
“而且我還聽說,他爹娘,硬生生活到了一百五十歲,才前后腳沒了。”
“我可不是在騙你,我小時候還見過他們呢!”
“你說這哪是正常人能活的歲數?村里都說...是那娃用了什么邪法,給他爹娘續了命呦!”
楚云寒聞言輕聲笑了起來,這世界,別說是村中農夫了,就算是富貴人家也很少有能夠活到60歲的,更別說什么150歲了!
一些左道邪修之士或許能夠以邪法續命,但也很難活到百歲之齡。
由此可見,自己要尋找的那位曹家先祖曹峻,必定就是老農口中的那人。
而且曹峻在那時就已經擁有了遠超這個世界的力量層次,否則不可能給他父母延壽這么多年。
“曹家的祖墳在何處?”
老農被這突兀的問題問得一怔,下意識地指向后山一片荒坡:“就在那,修得最氣派的那片就是。”
“呃,好漢,您問這個是要...”
話音未落,他只覺眼前一花,那黑袍人影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有原地留下的一股陰冷氣息,證明剛才并非幻覺。
老農打了個寒顫,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慌忙丟下鋤頭,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村子。
后山荒坡,墳塋累累。
唯有最高處一片青石砌成的墳墓頗為顯眼,雖然也爬滿了苔蘚,但明顯要遠遠強過于其他的土墳。
楚云寒立于墓前,目光掃過墓碑上的刻字,確認無誤后,直接并指如刀,凌空一劃。
堅硬青石砌成的墓頂如同豆腐般被整齊切開,他袖袍一卷,塵土飛揚,露出下方早已腐朽的棺木。
棺中尸骸歷經百年,卻依然保持完整,并沒有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