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媳婦跑去村里喊人幫忙。
我本以為他家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應該沒人敢來,卻沒想到柱子兩口子人緣還挺好,很快來了幾個扛著鐵鍬的村民。
“老姑?誰把我老姑的墳給掘了?”
帶頭的男人跟柱子差的不多的年紀,一到跟前就跪下,原來是青梅白月仙的侄子。
兩家人很快把墳挖開,把棺材打開時都蒙了,里面只有一具穿著壽衣的尸體,從頭發跟身高來看,他們確定了尸體是白月仙的。
只不過白月仙的尸體看起來不太好,骨頭基本上都七零八落的散開,黃天賜拿起一截腿骨,在上面看到一排尖利的牙印。
這可真是恨之入骨。
而另一具尸體不翼而飛,黃天賜查看著墳周圍的痕跡,終于發現有一道淺淺的印子,像是什么東西被拖拽出來的一樣。
我追著印記,柱子追著我,進了村子,在一戶人家門口的廁所前,印記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柱子媳婦跟我說過,老頭子死前寧愿骨灰揚糞坑的事兒。
他的尸體十有八九就在這個糞坑里。
“這是白家。”
柱子黑著臉進了廁所,好半天沒出來。
“他不會氣死了吧?”
黃天賜搖頭:
“應該往出撿骨頭棒子呢,幸虧這是冬天,那底下都凍了,這要是夏天,嘖嘖嘖——”
出于人道主義我,我進了白家院子,讓家里的人給我找了個裝尸骨的麻袋放在廁所門口。
柱子媳婦說過這白家,當年就是白月仙的爹死活不同意白月仙跟崔芳禮在一起,聽說二人還私奔過,可惜被抓了回來,白月仙就被迫嫁了人,沒多久崔芳禮也娶了媳婦。
如今住在這的都是白月仙的侄子侄孫,白月仙兒病重被送回家,就是他們照顧。
黃天賜溜進白家,我就坐在門口石頭上跟白家人嘮嗑。
還順便檢查了一下,白家人脖子上并沒有異樣。
柱子撿尸骨足足撿了四十分鐘,才從廁所里走出來,雖說現在天冷屎尿都凍住了,可這種旱廁下面空間很大,他娘總不可能把尸骨規規矩矩的擺在里面,指不定給丟成什么樣了。
等他把尸骨送回家,我們才再次往他娘的墳墓走。
其實現在答案已經很明了,他定魂釘沒到位,到底讓他娘給跑了!
“要真是我娘,咱們還去么?”
柱子低頭問我,目光始終在自己的手上,而他的手正悄悄搓著手指頭。
大概率是蹭上了。
我默默拉開距離,告訴他得去。
他娘昨天晚上埋的,當天就尸變害雞鴨鵝狗貓,還掘老頭的墳,也會消耗大量煞氣,這會兒沒勁兒作妖了,很有可能在棺材里。
黃天賜剛好出來,我們不做停留直接趕往柱子娘的墳。
柱子把他娘埋的離他爹十萬八千里遠,一個在自己家苞米地,一個在村子嘴里面的墳圈子。
我們停在一座新墳前,墳上泥土還沒干,花圈七零八落,供果都被打翻,后面也有個跟崔芳禮的墳后一樣的大洞。
“挖!把你媽棺材挖出來!”
柱子二話不說放下鐵鍬就開始挖,沒一會他老婆也扛著鐵鍬過來,兩人好像都憋著氣,挖的竟然比剛才白家好幾個人還快。
很快老太太的棺材露出來,那幾顆所謂的“鎮魂釘”斷裂成幾節散落在棺材四周。
棺材蓋子微微打開了一個口。
“掀開看看吧!”
柱子推下棺材蓋,低頭往棺材中一看,嚇得后退好幾步,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瞅你那出息?”
柱子媳婦把人扶起來,嘴里看不上柱子膽小,腳步可扎的穩,愣是一步不上前。
我跳進坑里,走到棺材旁,終于知道柱子為啥會叫。
棺材里的白發老太太紅光滿面,嘴角掛著詭異的弧度,看起來根本不像死了,反而像睡著了。
我目光順著老太太的手看去,一雙本該布滿褶皺的老手變得光滑無比,長著又尖又長的黑色指甲。
而且她的身上,隱隱約約開始長起了一層毛毛茸茸的綠毛,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尸體已經開始尸變了,現在當務之急,必須把尸體燒了。”
畢竟是自己親媽,一聽說要燒成灰,柱子有些猶豫了,就在這時,棺材里的老太太突然猛地坐起身,在我們沒反應過來之際沖了出去。
這下子好了,柱子不用擔心我讓他燒尸體了,因為他根本抓不住尸體。
“陳先生,這可怎么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