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蒸魚,還是二十四斤的大青魚,趙清虎算是吃了一頓好的。這可是野生的,就算在現代,他也吃不到。
連大米飯都沒吃,吃魚就飽了,特別是魚腩部分,軟糯之中甚至帶著絲絲甜味。
好在,還有一口野菊花茶,能解滿嘴的醇厚油膩香甜。
翌日,大魚小魚裝了一牛車一驢車,為了確保魚活著,水不能少。
家里面養著的,更是拿出了收稻谷的大木桶,往里面灌入竹溪水,就跟一個小水池一樣。
用井水養魚,自然沒有溪水好,這些魚可是要養到臘月初,二郎成親的時候,精細些好。
三郎跟四郎拉著豆腐走在前面,趙清虎他們走在后面,一路直奔清水鎮。
到了鎮上,三郎跟四郎直奔王員外家,帶著那條大黑頭,還有兩條肥美的鱖魚,十幾斤半斤重的鯽魚,還有兩條鯰魚、兩條翹嘴、一些黃丫頭、刀鰍。
趙清虎估摸著,王員外得了魚,至少會給三郎十兩銀子。
雖然薅羊毛很爽,但是,也不能讓王員外太吃虧。
“爹,我們去集市了。”趙大郎帶著大牛、顧凌軒兩人,也跟趙清虎分開了。
他們拉著驢車上的魚,要去鎮上的集市。
至于趙清虎,他要先去百草堂一趟。
秋天野菊花開的旺盛,他們家的十箱蜂收了一些蜂蜜,因為趙清虎一直沒來百草堂,就一直留到現在。
一共也就五罐,今天他上縣城賣魚,順便就帶了過來。
“董大夫!”
百草堂內,趙清虎遠遠就喊了一聲。
正在藥柜里面查看藥材的董大夫回頭,見是趙清虎,笑道:“清虎老弟可許久沒來我這了。”
“嗨,家里忙啊!這不秋天野菊花開了,收了一些蜜,今天才給送來。”
“我就說你差不多時候該來了,你們村其他幾家可早就送來了。”
“我也是家里太忙。對了,昨天我家起了一個野塘,弄了一些魚,在外面牛車上,董大夫你挑幾條嘗嘗鮮。”
“這感情好,老夫就喜歡這口河鮮。”
五罐蜂蜜,十五斤六兩,三十一兩二錢銀子。
董大夫讓伙計收好了蜂蜜,這才來到牛車前。
“不錯,還有鱖魚,這條肥美,看著有三斤多。”
“那就這條。”趙清虎立馬下抄網(竹子編制的,就是個大一點的漏勺),將那鱖魚撈了起來。
“哈哈,今日托了老弟的福,我也打打牙祭。”
“哪里話,您幫我很多,應該的。”
趕時間去縣城賣魚,趙清虎也沒多寒暄,收了銀子,便帶著二郎跟二牛趕著牛車直奔縣城。
至于昨天四郎抓到的那條水蛇,趙清虎沒拿來勞煩董大夫,直接給王老頭了,收了他五十個銅板。
清水鎮消費力有限,趙清虎擔心兩車魚賣不完,便把大頭拉去縣城。
趕到縣城集市,這里跟清水鎮不一樣,有市吏在看管,是要收稅的。
大淵朝輕徭薄賦,農稅不算重,這商稅更是輕,三十抽一,典型的古代商稅水準。
皇帝老爺跟他的官僚系統是真的不知道,這片大地上究竟誰最掙錢,一直死死盯著那點土地農稅,算是時代的局限性吧。
當然了,如今這個生產力水平,想要公平、公正收上來商稅,也是不容易的。賬務往來,假賬真賬還真不好查。
還是農稅簡單,丁口稅簡單。多少旱地收多少小麥,多少水田收多少稻谷。丁口稅,有幾個喘氣的就收幾個人的丁口稅,按照皂冊收,簡單的很,中間沒有多少彎彎繞。
封建社會,皇權不下鄉,只有簡單才能把稅收上來,而且下面的官僚系統也不容易鉆空子。
復雜了,那漏洞也就多了,絕對是更加容易出問題。
就比如丁口稅,小孩子、壯勞力、老人、男男女女都收一樣的丁口稅,明顯就是不合理。
但是,你要說小孩子、老人少收一些,下面立馬就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
收稅的官吏,就能指著你六歲的兒子,懷疑他十八歲了,是侏儒。
至于王員外家那七尺高的兒子,那是病,大夫都說了,吃太好撐起來的,實際上他只有十歲。乃至于,縣令家小舅子的丈母娘,你是眼瞎嗎,她都八十了,就因為保養得好,看著年輕嗎,你個鄉巴佬懂個啥?
簡單了,才能粗暴避免很多問題。
古人,不笨的。
趙清虎給那市吏送了一條鱖魚,對方收了一百文市稅,穩賺不賠。
集市內,賣魚的只有兩個漁夫,拿著魚簍在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