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陰影中走出個拄著蛇頭杖的獨眼老嫗，杖頭懸掛的青銅罐里浸泡著七顆冰魄珠，“玄冰宮那丫頭半日前剛填了生門。”
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插入罐中，扯出玄姬被冰封的半縷神魂。
牧二袖中滑出枚璇璣閣的青銅卦錢，錢紋與祭壇磚縫間滋生的血苔產生共鳴：
“前輩想要的是往生盤，還是三百年前牧云真人留在此處的印記...”
他忽然將卦錢彈向老嫗耳后的暗瘡，膿血炸開的瞬間顯出巫族噬心蠱的母蟲。
老嫗暴退三丈撞翻竹簍，爬出的尸蟞群突然組成南疆古地圖：
“牧家小子倒是比你祖宗狠辣！”
她蛇頭杖點在地圖某處瘴氣山谷，“第二塊劍刃殘片在蠱神陵，但十分兇險...”
杖頭青銅罐突然裂開，玄姬的神魂化作冰針刺向牧二眉心。
牧二揮袖卷起祭壇香灰，灰燼凝成的符咒竟暫時封住冰針：
“前輩的噬心蠱每月朔日需飲嫡親血，您那叛逃的孫女...”
他故意瞥向竹樓二層晃動的窗紗，窗縫間閃過道與玄姬眉眼相似的倩影。
整座寨子突然彌漫桃花瘴，三個戴著儺面的巫祝從地底鉆出。
居中者拋來支刻滿蠱蟲紋的竹簡：
“大巫祭說，你若能解開《蠱神賦》第三篇的殘譜，便告訴你牧云真人隕落的真相。”
竹簡展開的剎那，牧二腕間胎記突然灼痛——簡上殘缺的蠱蟲圖案，正與他幼時在宗祠暗格見過的《牧氏飼蠱錄》殘頁互補。
“飼白虎蠱需童男心頭血三升？”
牧二冷笑間捏碎竹簡，飛濺的碎片割破巫祝手腕，流出的黑血里竟爬出牧家特有的金蠶蠱蟲。
竹樓二層突然傳來琴弦崩斷聲，窗紗后女子驚呼：
“小心地脈！”
祭壇九宮鎖應聲轉動，地底竄出九條噬靈蚺。
牧二御劍騰空時，懷中的劍刃殘片突然引動天雷劈向寨外某處山坳——雷光中顯現的青銅碑文，正是牧云真人劍訣的起手式。
他順勢揮出殘片劍氣，斬落的半截蛇頭正釘住老嫗欲逃的元神：
“前輩還沒說蠱神陵的入口...”
寨外密林忽然升起綠色狼煙，隱約傳來牧家執法長老的呼喝。
牧二將劍刃殘片按在九宮鎖生門，祭壇轟然塌陷露出直通地脈的甬道。
玄姬神魂凝成的冰鸞突然開口：“東南三百里，泣血楓林...”
話音未落便被巫族禁制攪碎，最后那片冰羽卻化作羅盤，指向牧云真人當年斬破的虛空裂縫。
牧二指尖金烏真火在甬道石壁拖出細長影子，青苔斑駁的磚縫間滲出暗紅液體。
他俯身捻了些許嗅聞，腥氣里混著桃木灰燼味——這是泣血楓林特有的地脈凝血。
“道友倒是識貨。”
沙啞嗓音從頭頂橫梁傳來。
披蓑衣的老者倒懸著垂下煙桿，火星墜在牧二腳邊凝成個殘缺卦象：
“三百年來闖地脈甬道的牧家人里，你是第九個沒踩中噬魂釘的。”
牧二不動聲色將劍刃殘片貼近卦象缺口，磚石突然錯位露出暗格。
里面半卷《南疆堪輿圖》被冰霜封存，頁腳蓋著玄冰宮印記。
“守林人也要學堪輿？”
他屈指彈開老者煙桿里射出的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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