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眩暈中蘇醒時，已置身于星輝構筑的鏡面空間——千萬塊碎片里倒映著不同時期的自己：
幼時在江陵市尿床之后的惶恐、幻境中抱著殳珉瑤尸體的癲狂、斬殺赤海少主時的冷酷………
“這是京主的【照心鏡】試煉。”
蒼老聲音在星穹回蕩，十二盞青銅燈逐次亮起。
每盞燈芯都躍動著不同顏色的火焰。
牧二看的眼花繚亂。
“照心境？”
某種試煉嗎？
牧二剛要觸碰最近的靛青色燈盞，腳下鏡面突然化作血海——正是他突破六品時屠殺的三千異族怨魂。
第七域外戰場的九族戰士在這一刻好像是活過來了。
朝著牧二撲了過來。
牧二不為所動，他知道這是幻境。
怨靈們撕扯著他的金性，幻化出殳珉瑤瀕死的模樣：
“你救得了幻象，救得了現實嗎？”
牧二瞳孔驟縮，明皇金血不受控地沸騰。
當他揮拳擊碎幻象時，左手金性竟褪色三分——這試煉在吞噬他的修為！
突然，赤海少主的虛影從某塊鏡面走出：
“主人可知，古巫族奴印有個缺陷？”
他撕開胸口露出跳動的心臟，上面纏繞著與牧二同源的明陽血絲：
“我族早與明陽皇族締結血契，您以為的奴隸……其實我是你們的誅殺者，給我死來。”
牧二踉蹌后退，鏡面接連映出更殘酷的真相：
殳珉瑤在現實中的尸體被釘在域外戰場的墓碑上、赤海少主跪在血泊中剜出自己眼睛獻祭………
是那么的真實。
剛開始牧二還以為是環境。
但是后來越來越真實，讓人不忍懷疑。
絕對是真的。
“啊！”
牧二神魂暴漲，佛像和魔尊同時出現。
兩者互相拉扯，讓戰場更加的混亂。
當他神魂即將崩潰時，懷中量天碎片突然刺入掌心，劇痛中浮現出時語者遺留的箴言：
【見眾生相易，見本心難】
十二盞青銅燈同時大亮，牧二發現每簇火焰里都封存著京主的一段記憶。
當他觸碰第七盞赤紅焰心時，竟被拽入京主少年時期的噩夢——彼時尚未覺醒的星核意識，每日承受著星體坍縮又重組的輪回之苦。
“原來九品大能也懼怕孤獨。”
牧二喃喃道。
當他親身經歷星核億萬年的寂滅輪回后，鏡面空間突然響起琉璃破碎聲——所有幻象消散，唯剩最初那盞青銅燈懸浮空中。
燈芯躍動的星火里，浮現出牧二此生最恐懼的畫面：
現實中的殳珉瑤被釘在青銅柱上，明陽皇族長老正用金烏弓弦抽取她的神魂。
“這是未來，亦是過去。”
蒼老聲音嘆息道，“你的金性，是明陽系傳承，但也是你的桎梏。”
牧二突然跪地干嘔，神魂中封印的記憶閘門轟然開啟。
他看見自己突破六品那日，明陽祖地的血祭大陣如何將族人煉成金性養料——而主持儀式的，正是鏡中這個滿臉淚痕的自己！
“選擇吧。”
蒼老聲音化作青銅巨掌，掌心托著兩樣物品：
左邊是能遺忘痛苦的【洗魂露】，右邊是記載真相的【血契卷】。
當牧二顫抖著抓住血契卷時，所有鏡面突然炸裂，真實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赤海少主是他同母異父的兄弟，而殳珉瑤……是當年被他親手獻祭的堂妹轉世！
“啊啊啊——！”
牧二抱著頭顱嘶吼，金性與神魂在此刻發生詭異交融。
當他重新睜開眼時，鏡面空間已化作星砂飄散，面前懸浮著京主遺留的最終試煉獎勵：
一盞刻著“守心”二字的青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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