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抿了一口茶，許久才抬起頭來，眼神中不再是長者對后輩的慈和，而是一種站在高處、凝望風暴的清醒和沉重。
“你看得比我想象的更遠。”他語氣平緩，卻蘊含深意，“沒錯，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五十年前，我們國家登記在冊的超階法師其實不到100人，而現如今我們國家超階法師的登記人數達到了驚人的367人，整整翻了三倍之多，說是世界上發展最快的國家也不為過，這還不算那些沒有登記的。”
“從五年前起，幾乎每一年，我們國家的超階總數都會新增二三十個，這樣的發展是令人恐懼的，這么多超階幾乎不亞于一個妖魔部落的影響力。”
“而世界的資源是守恒的，人類多了十幾個超階，就意味著妖魔少了好幾個君主，甚至少了一個妖魔部落！并且這種情況，發生在全世界所有發達國家。
魔法協會的真正頂層其實早已預料到這么一天，他們稱之為——秩序界限。”
蕭院長說這四個字時，語氣格外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秩序界限？”陳昊追問道。
蕭院長點了點頭，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林立的高樓與青校區的廣場，聲音似乎與記憶重疊：
“人類本是弱者，是靠著結社、繁殖、工具與制度勉強在妖魔世界立足的種族。但自從第一次魔法工業革命以來，我們突破了自己一切原本的上限。幾百年來，法師的整體戰力增長了百倍不止。可這百倍，是違背自然演化速度的，是不合理的。”
“人類正在脫離自然生態的限制！”
陳昊沒有打斷他，靜靜地聽著。
“頂層真正擔心的，從來不是妖魔，也不是外敵，而是人類自己——尤其是失控的人類強者。”蕭院長一字一句地說，“這就是秩序界限。當這個種族內的禁咒者數量突破某個閾值，當超階不再稀缺，當魔法熱武器再次面世，魔法工業化二次爆發，一場比妖魔更致命的戰爭就會爆發。”
“是人類內戰。”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
陳昊手中的茶杯輕輕一顫。
“所以……”他緩緩開口，“魔法協會才會制定那么多等級壁壘、覺醒壟斷、考核機制。是為了延緩這一天的到來。”
“是，也不是。”蕭院長目光深沉，“那確實是延緩機制，但更是篩選機制。真正的體制意志從未想過阻止界限的到來，歷史的車輪從不因人類的意愿而改變方向。只能在有意控制它的到來方式——由誰來掌控超越界限的力量，由誰來主宰后界時代的秩序。”
“受教了！”陳昊點了點頭。
看來硬鋼羅冕祝蒙這件事，讓蕭院長把他當成什么激進的理想主義者了，以為他存在著什么自尋死路的思想。
實際上，他跟頂層那批人是沒什么差別的，要么獨善其身，要么就坐享受利！
他才不是真的在乎底層的人，硬鋼羅冕祝蒙應該用利益斗爭來形容更合適，只不過外人看來，陳昊就是在舍己為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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