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老怪猛地拍出帶血的手掌,掌風里裹著千魂哀嚎,暗紫色電芒如蛛網撕裂空氣,在破廟朽木上灼出焦黑裂痕。梁上盤結百年的蛛網瞬間凝為冰棱叢林,蛛絲懸著的冰晶如鐘乳石倒掛,每道幽光折射出的寒芒中,都晃著一張嘴角撕裂的怨魂面孔——那面孔浮在冰棱里,血口開合間溢出的黑氣在空氣中凝成"還我命來"的殘響,每個字都帶著嬰兒啼哭般的尾音。
任逍遙瞳孔驟縮如鷹隼鎖定獵物,凌塵劍在掌心旋出銀月般的弧光,劍刃割破空氣時爆出細碎冰藍火星。冰藍劍罡與血色劍紋絞成太極漩渦,將射來的冰晶瓦片盡數卷入,絞碎的齏粉在空中化作細若游絲的劍刃,如蜂群振翅刺向老怪六道殘影——那些殘影每道都滴著黑血,腳踝處還纏著未腐的嬰兒襁褓,襁褓邊角繡著的"平安"二字已被血漬浸透。枯爪揮處,粘稠血幕翻涌如活物,劍刃刺入時發出毒蛇吐信般的"滋滋"聲,腕間嬰兒腿骨磨制的骨戒突然爆發出幽綠鬼火,將劍刃震碎成星屑,每粒星屑落地都燒出銅錢大的焦痕,焦痕邊緣滲出的黑血竟凝成微型哭嚎人臉,那人臉瞳孔里正映著朔方城破時,母親用身體擋在井邊的最后身影,她散開的長發里還纏著半片嬰孩肚兜。
他借勢后躍,背脊撞碎神龕的剎那,腐朽木雕土地公滾落塵埃,其胸口嵌著的半枚指骨突然滲出鮮血。指骨節紋清晰如昨,指甲處甚至殘留著未腐的皮肉,指甲縫里還嵌著干涸的泥垢——那是當年朔方城三歲孩童被生生扯斷的左手食指,指骨末端還留著被利爪撕裂時的鋸齒狀創口。血珠落地暈開微型城池輪廓,青灰色街巷中可見門板上指甲刻的"阿娘救我",每個筆畫都深可見骨,五道血痕并排延伸,像是孩童臨死前抓撓的痕跡。墻角半碗麥餅上留著三個淺齒印,餅屑間還沾著孩童流著淚啃食時滴落的奶漬,奶漬已干涸成淡黃色的斑痕,形狀恰似嬰兒掌印。
任逍遙指尖如飛掐出九疊劍印,丹田內魔煞之氣與老怪爪勁共鳴如沸油遇火,經脈如被萬根鋼針穿刺,每寸肌理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咳出的血沫在舌尖凝成冰晶,卻強行將最后一絲真氣逼入劍尖冰蓮——冰蓮中心的上古符篆每旋轉一圈,劍刃就震顫著發出龍吟,震得破廟梁柱上的蛀蟲紛紛鉆出,蟲身竟泛著人骨般的青白,在地面聚成"魂"字雛形。
冰蓮綻放時,玄火與寒冰交織的劍氣如銀河倒卷,破廟內塵埃逆卷成黑色風暴,墻角堆積百年的香灰被氣流塑成十三座微型城池。每座城墻上都插著嬰兒胎發織成的旌旗,旗面上用未干血漬繪著殘缺的《禾苗青》曲譜,曲譜終止符處凝結著血珠,每根胎發末梢系著的半枚乳牙,齒縫間還卡著麥餅碎屑,牙釉質上留著孩童啃咬時的細小凹痕,凹痕里甚至能看到殘留的食物纖維。
"吾修'萬魂不死'之術已歷三百年,豈容黃口小兒放肆!"老怪狂笑聲震得梁木蛀孔里滲出黑色木屑,木屑落地凝作微型骷髏頭,眼窩中跳動的鬼火里,清晰映著被屠戮孩童蜷縮在枯井中的身影——井壁上還留著他們用指甲抓撓的痕跡,五道平行血痕從井口延伸到井底,像是無數只小手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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