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胡八爺手腳并用,整個人仿佛猿猴一般,三兩下就登上了柿子樹的分叉上,他坐在樹椏上撫須一笑道:“怎么樣?你行不行?”
楊峻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頭微微揚起,略有些喜色。
“您老人家想教了就直說,我肯定好好學的,只是基礎都沒打好呢,我怎么能有您現在的功力呢?”他咧嘴一笑道。
看楊峻能猜出自己的意思,胡八爺一點也不驚訝,卻也沒奈何地從兩米高的樹椏上跳了下來,落地無聲。
他吹胡子瞪眼道:“就你這態度,先跪下叫聲師父我再考慮教不教吧。”
沒想到楊峻立刻就行了拜師禮。
“徒兒楊峻,拜見師父。”
磨了那么久,老爺子總算松口了,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胡八爺見他機靈不已,倒也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起來吧。”
“謝謝師父。”
楊峻嘿嘿一笑,這才站了起來。
既然收了徒弟,胡八爺看向楊峻的眼神就親近了不少。
他開口道:“你想學把式,首先要知道為師是誰,學的是什么,接下來我說的話聽一遍就忘掉,別告訴任何人。”
楊峻點頭:“放心吧師父,入得我耳,爛于我心,我不是一個大嘴巴。”
見他在認真傾聽,胡八爺繼續說道:“我本名叫做胡耀祖,出身于滿族鑲黃旗,曾經在京城那塊地方也算有些面兒……”
在胡八爺的訴說中,楊峻仿佛看到了一個舊時代貴族老爺從巔峰到落寞的一生。
出生于十九世紀末尾的胡八爺家里條件相當不錯,是滿人中的貴族,從小生活優渥,仆人成堆。
他的早期生活可以說是提籠遛鳥的紈绔子弟也不為過。
事情的轉折發生于十五歲那年。
家中聘請來了一位高手護院,在胡八爺不服氣比試之下,被護院折服,于是拜他為師,學習了一身把式。
后來他才知道,自己的師父原來是祁門通背拳的傳人。
在胡八爺學習拳法的同時,整個社會也迎來了巨大的變革,日新月異的變化讓人應接不暇,短短五十年的時間,貴族徹底消失不見,而他,也因為出身的關系,不得不離開京城,一路南下,最終隱居在了肥縣這個小小的地方,十幾年未曾回去。
而那位劉先生,實際上就是他從小到大一起陪伴長大的書童。
不過胡八爺喜愛拳法,書童劉先生卻偏愛文學,兩人可謂一正一奇,一文一武,相互扶持走過了這些年。
楊峻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導致二人分道揚鑣,現在卻要開始接受講完故事的胡八爺訓練了。
“你想要學習把式,先得打好基礎才行,這站樁就是最基本的,看好我扎的馬步,細心領會。”
隨著八爺回憶結束,他就開始了第一次教學。
“后來輾轉南下的時候,我僥幸認識了一位譚腿大師,學了一項厲害的樁功,就是我現在傳給你的,梅花樁。”
“所謂力從地起,發于踵,傳于腿,主宰于腰,行于手指,道理都是通用的……”
在胡八爺的細心講解和演示之下,楊峻開始跟著學起了站樁。
其實這本身就是一種拳法,不過傳得普遍之后,被各大拳法宗師融入到了自己的理念之中,各有各的改變。
楊峻都不免有些訝然,本以為胡八爺就是專精一門通背拳,卻沒想到他還有奇遇,學了魯省龍潭寺的十二路譚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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