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面小前山往右再走幾百米,是另一座小山,山不算高大,上面卻是叢林頗深,好似沒太多人往這兒走的樣子。
這自然是因為這處小山是各家先人安息的地方,也就是墳山。
楊家過來不少時日,也在這兒留下了好些矮碑,連名字都沒有,實在是以前的條件太差了,沒那能力建立碑文紀念先人。
其中就有楊峻的爺爺,二爺爺,大伯,二伯,老爹。
一家兩代五口人,沒有一個活到新時代到來,都在那年代去世。
二爺爺在來到范家莊之前就絕了后,來范家莊沒多久后病重而亡,去世最早。
而爺爺能撐起一家人倒也不容易,把幾兄弟拉扯大后,他自個兒就一蹶不振,后來大伯出事,導致老人瞬間病來如山倒,就這么去了。
大伯該是家里最有種的一個人,去參加了,可惜英年早逝,那時候連婚都沒結,所以沒有兒女。
二伯是去海邊找活兒干的時候被敵人殘害掉的,直到幾年前李小花才得知這個消息。
老爹楊三喜得了一個還算安寧的生活,在范家莊娶妻生子,但是日子太苦,活生生給累趴下,不到三十歲就病故。
近代尚且如此短壽,何況古代?
所以古人平均壽命往往不到三十是有緣故的。
這般一看,老娘一個人把三姐弟拉扯大那就更不容易了,其中吃了多少苦頭,實在都被楊峻看在眼中,心中想想都在滴淚。
也就是楊三喜去世之時,正值敵人全面投降之時,那些畜生離開后,讓中原大地恢復了不少生機,哪怕還有幾年依舊有些混亂,卻也給了人一線生機。
等新時代到來后,日子更是好了太多。
沒去到山頂,就轉到山腰的一處位置,這里大大小小五座矮碑墳墓靠著,都生了些許雜草。
每年清明的時候老娘都會帶著楊峻和兩個姐姐來清理,這時候姑姑一般也會過來一起。
有一座墳看著要清楚些,那是二叔的,李小花沒能接到人遺骸,只能立下衣冠冢,好歹有個上香的地,連衣服都是拿的老爹的。
“爹,哥,二哥,三哥,俺來看你們了。”
姑姑熱淚盈眶,里面都是她至親之人。
從小被哥哥們疼愛著長大,她自然親近三人。
特別是楊三喜,那年頭三哥不僅要照顧家里,還得照顧她這個妹妹,有東西不會忘了她。
她又拉過楊峻跪在楊家老爺子碑前。
所謂的碑,就是一塊看著平整的石頭罷了,真打碑是打不起的。
“爹,俺們楊家出能耐人了,小山以后能成大作家,您老人家多保佑他。”
“三哥你放心,以后家里有小山在,不會讓嫂子受苦的了,大妞二妞也好著呢。”
二姐默默跪在一邊,有些噘嘴,對姑姑的偏心感到一絲不開心,但也習慣了。
她對爺爺基本沒印象,對父親楊三喜也有些記不清,畢竟老爹去世的時候,她也僅有四歲多而已。
楊峻往深處記憶去想,也僅能記得一張模糊的笑臉。
大家一邊對親人說著思念的話,一邊用手和鐮刀割著雜草,最后奉上特意留下的一只兔腿和兔頭拜了拜,算是簡單的掃墓了。
等到姑姑她們離去后,另一家人才悄然上門。
“小山哥,我聽說你要弄新屋娶媳婦兒了?”
前屋,范萍和李小花聊了起來,程愛民被二姐帶著滿院子瘋跑,后屋就讓程小瑜溜進來了。
只是這一開頭的話就有些不對,她小嘴還噘得老高。
楊峻搖了搖頭:“誰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沒有的事兒,我就是單純想要弄個新的房間,讓我姐和二姐她們分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