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白子外圍又放一枚白字,如將城墻墊高:“立二拆三。”
周不疑在白子外側,又落一枚黑子:“拆二逼住!”
諸葛亮在白子內側,亦落一枚白子:“補棋生根。”
周不疑詭異一笑,放下一枚黑子,竟隱隱形成一勢直通白子陣內。
“先生,你可猜的到我地道挖向何處?”
諸葛亮搖搖羽扇,自信一笑:“觀棋形之薄弱,氣之長短,不難判定。若以守城,則以竹筒入地,每日差三五小卒聽之,亦不難判定也。”
說著,用一枚白子吃掉一枚黑子的同時,反圍另一波黑棋,黑陣攻勢頓時破解。
婁圭不禁感慨。
他們二人下的是圍棋,說的卻是真正的城池攻守之道。
“好!”
周不疑不服氣的點點頭,竟也拿起一枚白子,放在諸葛亮的白子陣中:“內應!”
婁圭困惑,周不疑理當執黑子,怎竟下一白子?
而此白子一下,卻如累贅,使一整片白棋都落入黑棋的陣勢之中。
婁圭感慨,此棋陣早已不是單純的棋陣,破了棋規,但若是真正攻城之戰,卻未必不可用。
而這一手白棋,正如內應一般,破了諸葛亮辛苦挽回的局面。
這時,諸葛亮完全可以據理力爭。
請婁公判定其違規!
但并沒有,諸葛亮沉思片刻,又在那白子旁落下一子,吃掉周不疑所下的白子同時,竟成一眼。
周不疑不禁“嗯?”了一聲。
再仔細觀察,局勢竟再次發生逆轉,使得白子竟隱隱有雙眼之勢。
周不疑抬起頭,有些驚奇的看著諸葛亮。
諸葛亮始終保持淡淡的笑意:
“治軍之道,紀法嚴明,口令如山,賞罰有度。上至將軍,下至士卒,皆須謹遵。如此,內奸若入城,必因不熟政令而露馬腳,便可將計就計,放出假信,反引你入伏。”
周不疑皺眉思索,諸葛亮說的沒錯,內奸之計用在立法不嚴之城,愚鈍昏愚之主方有效用,若鎮城之人確如孔明所言,的確反被其利用。
周不疑又捏起一枚黑棋,放在城外,似乎放棄進攻,意在加強城外攻勢。
可這樣一來,諸葛亮只需要出城截斷,白棋便可轉守為攻,大量襲殺黑子。
然而,諸葛亮卻搖搖羽扇,笑道:“不應。”
亦將棋子下在陣中以鞏固局勢,雙眼之勢愈發明朗。
而一旦形成了雙真眼,這塊白棋也就真的活了。
“我以糧草相誘?你竟不殺?”原來周不疑看雙眼勢成,便故意誘諸葛亮出陣搏殺,以求亂勢。
“白費力氣!”
諸葛亮呵呵一笑:“你就是把糧倉搬到我的城下,我亦高掛免戰,堅守不出。”
“為何?”
“為將者,當知兵者詭道,不可因小利而亂大謀。你意在亂陣以求勝機,我卻意在守城。婁公不是有言,白子成活,便為我勝!既如此,成活便可,我又何必冒險求殺?”
至此子落下后,成活之勢已勢不可擋,周不疑咬著牙沉默不語。
諸葛亮繼續道:“文直,你如今十計已用盡,白子卻已成活,可要與我歸荊啊?”
周不疑抬起頭,沉思不語。
坦率的說,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輸得如此徹底。
他不甘心。
一點也不甘心。
他咬咬牙:“敢不敢讓我再多行一招?”
諸葛亮大氣的笑了笑,將羽扇一擺:“好吧,那就再多給你一次機會。”
只見周不疑拿起一枚黑棋放在口中,用力一咬,“咔咔”,竟將這枚黑棋生生咬碎。
然后,將咬碎的黑棋碎塊吐到手心,再撒到諸葛亮的白子城中。
周不疑面容扭曲的笑了笑,道出了兩個字:“尸瘟!”
諸葛亮驟然抬起頭,原本平和的臉色忽然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