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復述版的舊隆中對與孔明今日陳述的新隆中對產生了不小的差異。
劉備一開始覺得有些困惑。
但短暫的思慮過后,得出一個結論:
因為阿斗的出現,使荊州局勢照比前世發生了巨變。
而孔明先生依據現有的局面制定的天下大計,自然也會有適當的修正。
兩版應對的局面不一樣,有些許差異也是在情理之中。
劉備心中篤定,諸葛亮既有斡旋乾坤之才,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會給自己的大業帶來驚天巨變。
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全相信于這位千古賢相。
但心中顧慮亦要直言,決不能藏著掖著。
劉備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先生之言,令備茅塞頓開,如撥云霧而見青天。然……”
說到此處,劉備又略一沉吟:“可益州劉璋,同為漢室血脈,其性溫厚仁德,備……又怎何忍侵吞其世代基業?”
“呵呵……”
諸葛亮毫不介懷,撫扇一笑:“劉璋非立業之主,主公不奪,益州遲早必歸他人。
彼時,劉璋亦恐身首異處,反倒落得凄慘下場。
主公主荊州后,可攜上庸三郡而聯涼州馬氏,斷了曹操南下益州之路,而劉璋曾殺張魯母弟,兩川有不共戴天之仇。
主公可坐觀兩川虎斗,到時劉璋必求主公入川調停。主公可以此為由駐軍于兩川之中的三巴之地,交好張魯,廣施恩德,輕徭薄賦,興修水利,整飭吏治,必使兩川人心所向。
到那時,主公即便不奪,益州也必歸于主公也!”
劉備激動的點點頭,回想阿斗所言,曾經的他靠著“借”來的荊州入川,扮演的是雇傭者的角色,倘若能攜荊交上庸,并聯涼州,以調停者的角色入西川,那這入川之路比之前番名正而言順許多啊!
想來,阿斗的到來,不僅使我免受躍馬檀溪之苦,又歪打正著使劉琦公子入住江陵,使獲荊州變得容易,更使奪取益州有了憑借。
然,想調停益州,須得自身強大,當坐擁荊交兩州和上庸三地為基本盤。
對此,劉備還有顧慮:
“然劉琦公子宅心仁厚,景升即便仙去,我又怎忍心奪其荊州啊?”
“主公無需多慮!”
諸葛亮笑著寬慰道:“公子劉琦性溫良恭儉,待人忠誠仁義,既無爭雄之心,又有自知之明。
他視將軍為叔父,與將軍互相依存,榮損與共,也必愿與將軍同心協力。他得荊州,與將軍得荊州無二也!”
“哦……”劉備點點頭,這和阿斗所言相差無幾,于是又問:
“江東孫氏又怎愿與我聯盟?”
諸葛亮的語氣相當的自信:“倘若將軍得占荊州之地,他愿與不愿,都必須與我聯盟!”
“為何?那江東孫氏可與荊州有殺父之仇。”
諸葛亮又輕輕一笑:“江夏黃祖,性情粗暴,乃射殺孫堅之罪魁禍首,日后也必為孫權所清算。他一死,孫氏父仇得報,即便仍懷恨荊州,但因懼怕曹操大敵當前,想保住基業,也必放下成見,和我荊州聯盟。”
劉備點頭贊同,又擔憂道:“倘若曹操南下,孫權舉江東投降,又當如何?”
諸葛亮胸有成竹道了一句:“主公放心,孫權有雄主之心,不甘于人下,必不會如此也!”
劉備又思索道:“那孫權若襲江夏,黃祖派人求援,這……又當如何?”
諸葛亮反問道:“將軍與黃祖可曾交好?”
劉備坦言道:“未曾,止于同僚耳。”
諸葛亮喝了一口茶,輕笑道:“黃祖此人,生性剛愎自用,向來獨斷專行,一心只想著偏居江夏那一隅之地,又自視頗高,對旁人多有不服,平日里連劉表的管束都不放在眼里,又怎會輕易向將軍求援?”
劉備嘆了一口氣:“但其畢竟是荊州之將,其若有難,豈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