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趙云心里的確是很難受。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得知那個叫裴元紹搶馬賊乃是周倉一個山寨的好友。
自己當時不了解狀況,刺了周倉三槍,又一槍將那個裴元紹刺死。
回頭周倉不僅沒有怨恨,反而以禮相待。
這讓趙云頗為愧疚,待周倉也如同待自己的兄弟。
今時今日,得知此女被自己一甩,頭撞案角,竟無命在,自然也覺得痛心無比。
然而,他愧疚歸愧疚,心痛歸心痛。
卻也覺得此事有蹊蹺。
趙云為人處事,一板一眼,循規蹈矩,但并不代表著他不懂得什么叫人情世故。
相反,他雖出身平凡,但跟著劉備久在上層社會打拼,自深諳于此道。
你說趙云不懂人情世故。
不如說,你不懂趙云的人情世故。
在趙云看來,能維持住自己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設,本就是一種人情世故。
因為只有不懂人情世故,才能不被懂人情世故的那群人所左右,才能專心專注,更好的發揮自己所長,為主公效力。
所以,當趙云與申氏兄弟見面時,很容易就看出了兩兄弟的脾性。
眼神閃爍,見風使舵,笑容虛浮,實乃墻頭草本色。
這樣的人,你如果真心想依附于你,一定會竭盡所能的討好你。
起初,兩兄弟表現得不錯。
鞍前馬后,百般逢迎,面面俱到,真如迎接尊主一般。
然而,在趙云誤傷此女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按照趙云對此事的理解,二人若誠心歸附,既見此事,必然想盡辦法幫忙擺平,盡可能將影響減得越小越好,就如周倉那般。
然而,這兩兄弟的做法顯然不是。
他們不僅將罪過往自己身上推,似乎還在擴大這件事的影響力。
比如,去請醫官,足足請了一個多時辰。
導致此女子傷情不治。
這可不是一郡太守的力度。
念及于此,趙云神色驟凜,即刻傳令全軍,皆執利刃,嚴陣以待。
他這次本攜鐵甲軍卒二十人入城,有一人被派出尋軍醫,尚未歸來,現只有十九部下。
但每一個都是隨他身經百戰的精卒。
忠誠度和戰斗力都沒的說。
隨后,趙云立刻將醫官拿下,命其守著女子尸首,等著家人來領認。
申耽不解,問道:“將軍,這是何故?”
趙云冷然道:“此醫官拖延至此,方未能救得這位姑娘性命。其殞命之由,有你我之故,亦有他般緣由。待其親眷抵近,眾人齊聚之時,方好分說清楚。”
這話說出,不僅把醫官留下了,還讓申耽不便離開。
不過申耽也不怕。
那些人群演都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幫著趙云說話。
他陪笑坐在趙云身旁:“好,好,我就陪著趙將軍。”
是夜已深,趙云持劍閉目,坐于案上休養。
申耽凝視許久,料想趙云恐是睡了,便悄悄起身。
還未等邁步,便聽趙云閉目言道:“將軍此去何為?”
“乃……乃去茅房。”
趙云睜開眼:“正巧,我也去茅房。請將軍引路。”
申耽無奈,只好與趙云同去。
一泡尿撒完,申耽陪笑道:“將軍,我家中有事,可否……回家處理……”
趙云心知他要尿遁:“不可!”
“這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