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擺手而笑道:“無妨,上庸之地,申氏族系分明,余黨類清,是否為申氏余黨一查便知,非申氏黨羽輕罰或者不罰,申氏族人嚴判或者重判,自可震懾群邪,整飭亂局。”
“這……未免不妥吧。”
“非常之時,自用非常之法。此道一出,不出三個月,申氏黨羽必逃離上庸,便是有留在此地者,亦畏威懷德,收斂惡行。將軍方可執行新政,以安三郡百姓。”
趙云頷首抱拳:“就依軍師!那這第三點……”
蒯越負手,儀態閑雅而言:“欲治郡縣且臻于安妥者,百姓與士紳之擁戴,二者缺一不可。將軍施嚴苛律法,然亦需減免賦稅,三郡之士紳,尤當悉心維護,予其安穩之發展境遇。”
“可是,趙云不通此道。”
“無妨,在下愿代將軍折沖樽俎,周旋聯絡。”
趙云大喜,趕緊拱手而拜:“多謝軍師!”
心下不禁喟嘆,往昔皆以為劉景升得以單騎入荊州,全賴蔡氏之力襄助,殊不知蒯氏一族才是真正的幕后砥柱。
當即按蒯越之言,一一施行。
另修書一封,快馬呈于主公劉備,將上庸、房陵、西城三郡所遇諸般事宜,事無巨細,一一稟明。
……
劉備接到信后,心下大喜。
與諸葛亮商議后,回家中又告知劉禪。
阿斗聞之亦欣喜若狂:“哎呀父親,這下上庸保住了,即便荊州出了事,也能迅速回援以保大局無失。”
于其而言,有子龍叔父鎮戍此地,長兄與二叔皆可不致遭此橫禍,性命無虞。
劉備也感慨道:“子龍昔闖曹營,今突上庸,真渾身是膽也!”
阿斗感慨心疼:“前世,子龍叔父攜吾于曹操大軍陣中七進七出。今雖避過前禍,卻仍逢二險。”
聽聞此言,劉備也不禁擔憂起來:“前世今生有所異也,所臨險難,亦多有不同。今后之路,不可不小心謹慎也。我想以子龍為上庸太守,蒯越為西城太守。你看如何?”
“很好!”
阿斗點點頭:“父親今生能有謹慎心境,阿斗心中甚是安心。”
劉備又笑了笑:“不過,子龍能和蒯先生如此默契,也的確是我未曾想到!”
“還真是!”
阿斗也思索了一會:“子龍叔父為人端方正直,行事多循規蹈矩,于某些事上不知通變。而蒯越素有才名,昔年助劉景升單騎定荊州,處事之法高妙非常,恰可補子龍叔父之短。”
劉備慨然點頭:“此皆孔明之意也。”
阿斗喟然道:“前世,相父未得此賢才襄助,若得之,安會六出祁山而功敗垂成?”
劉備心懷愧疚,閉目長嘆:“乃吾劉備無能,未為丞相遺下諸多可用賢才,致使大業維艱矣……”
見劉備羞愧,劉禪更羞愧了。
畢竟大業是父親打下來的,卻是在自己的手里丟的。
“父親也不必過多自責。前世咱們都未能盡美,今生務必要功成業就,不枉相父之夙愿。”
劉備輕撫阿斗的腦瓜,贊賞道:“孩兒啊,汝言甚善!”
父子二人,一人有帝王之往,一人有帝王之志。
卻在此時,都想著自己的丞相能夠得償所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