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王城!
夏侯惇發髻凌亂,跪在大殿之上,羞憤之心溢于言表。
“陛下,丞相,臣死罪。”
“丞相,你看這……”
劉協緊張的看著許久沒說話的曹操,面有難色。
曹操一臉陰沉的看了夏侯惇良久,終于調整了個坐姿:“尚書令!”
“在!”
荀彧走上前,朝劉協和曹操很溫雅的一拱手。
“倘若你守宛城,劉備于新野囤糧運械,該當如何?”
荀彧了解曹操,聞得這第一句話,就知主公又要開演,當即配合。
“此別無他選,必出兵除之。”
曹操點點頭:“也就是說,元讓此舉無錯,錯就錯在他帶兵親往?”
“不!”
荀彧很果斷的給出否定的答案,繼續道。
“彧聞言,新野乃運真械屯真糧草,若如此,必有重兵把守。若非夏侯將軍親往,恐無動新野根基。”
“那又如何?終不陷為階下之囚。”
“丞相,這話……不能如此言。”
荀彧的直辯似乎很不給曹操面子,曹操看著荀彧,似壓著怒氣一般:
“荀大人且詳盡道來。”
荀彧侃侃而言:
“在下以為,那諸葛亮原有兩手打算:
若夏侯將軍按兵不犯,或遣偏將率寡卒來犯新野,必設伏圍殲,而新野根基無損。
假以時日,新野將成進逼宛城之要沖,深植吾境難以拔除。
彼時,宛城必長陷敵鋒威懾之下,朝夕難安。
倘若舉精兵攻之,雖可能拔除,但必陷新野之圍。
但若能拔出,則且能消弭新野對宛城之長久威脅,使吾境之南久得安寧。
夏侯將軍雖身陷敵營,卻成功拔出新野要沖,乃功過各半也。”
曹操聽聞荀彧之言,似有不快之色:“依你而言,元讓再度身陷敵營,竟無罪也?”
“縱有罪,乃非死罪。丞相當從輕發落。”
“荀令君啊……”
曹操很無奈的看了一眼荀彧,又看了看夏侯惇:“令君都為你說話,便饒你一死。官降三級,罰俸一載,且去后軍大營效力,若能建功,再做計議!”
令剛下完,卻似又忘記了什么,探身問向劉協:“陛下以為如何?”
劉協很謹慎道:“就……就依丞相。”
夏侯惇知性命得保,抱拳道:“謝陛下,謝丞相……”
下朝之后,曹操單獨得見夏侯惇。
夏侯惇亦不傻,知丞相與令君于朝堂上做局相保,當即拜謝:
“丞相,臣實有罪。”
曹操撫其肩,沉聲道:“如今朝中亦有不忿吾者,必借此非議,為塞悠悠之口,不得已而為此舉。”
夏侯惇抱拳道:“弟知曉。”
曹操點點頭:“吾軍正值用人之際,汝須牢記此次教訓,日后用兵切勿再輕敵冒進。新野雖拔,荊襄仍有大患,待汝戴罪立功之日,便是官復原職之時。”
“是!”
正此時,侍從來報:“曹丕公子從鄴城歸來,求見丞相。”
夏侯惇欲退下,曹操卻擺擺手:“都是自家人,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