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去也?”
“不到半個時辰。”
楊修心中疑惑:“丞相此去四公子府邸,乃為何事?”
然而猛然間,其心又是一驚。
四公子多日以來飲酒作樂,吟詩作賦,卻少禮政事,此為丞相所知,心中必為不快。
卻不知丞相南征北戰,帶其隨軍,實乃寄望公子于沙場磨礪,于烽煙中習得治軍之法、用人之道,盼其早日堪當大任。
如今公子荒廢良機,沉溺風月,豈不是辜負丞相一番苦心?
長此以往,莫說承襲大業,恐連立足之地亦難保全。
楊修素與曹植交好,心中甚憂,當即走小路速往曹植府邸,希望能趕在曹操入府,提醒曹植準備。
待其入府,卻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曹操正坐府中院內,曹植紅著臉,渾身濕噠噠,如落湯雞一般,立在一旁。
看這氣色,必為曹操所斥責。
其實,曹操此來,亦帶著吳普前來,卻正見曹植熏醉于此。
于是示意吳普診治。
吳普把脈過后,于后堂悄聲稟述曹操:“四公子雖非壯碩之士,然身體康健并無大礙,只是多服丹藥,非養生之道,又如此沉溺酒色,亦恐不得長命也。”
曹操聞此大怒,命人用水將其潑醒,不許其再飲酒,否則貶為庶民,永不再見!
曹植從未見父親如此盛怒,心中惶恐,遂焚丹爐、散歌姬、砸酒壇,以明決心。
曹操心中暗暗思忖:植兒雖才華橫溢,然耽于逸樂、疏懶軍務,縱有錦繡文章,亦難承社稷之重啊!
植兒志量器局與丕兒相比,差之遠矣。
正感慨之時,遇楊修前來。
曹操心知楊修與曹植素來交好。
遂問道:“德祖何故來此?”
楊修心中一怔,自不能說來提醒曹植。
便說:“乃尋丞相,有要務稟報。”
曹操何等人,自是懷疑楊修是來找曹植掩飾過錯,便問道:“是何要務?”
楊修拱手一拜,便將與張松所言俱實告知曹操。
曹操一怔,聽楊修所言句句詳實,邏輯嚴密,毫無破綻,好像人家還真是為稟報此要務而來。
便問曹植:“植兒,你說,當如何看待張松此人?”
曹植向來不忿他人之才,拱手拜道:
“張松雖負過目不忘之能,然不過市井辯士,徒逞口舌之利耳。父親兵書,乃經天緯地之略,融匯古今之智,縱其能誦其文,安能解其神髓?此等巧舌如簧之輩,不過拾人牙慧,妄圖混淆視聽,實不足為懼。”
曹操撫髯點頭,曹植這番言論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對曹植的生冷態度也緩和一些。
遂離開曹植府,又歸自己府邸。
卻見曹沖偶得一魚,興奮而歸,獻與父親。
曹操撫摸其頭,思慮片刻,亦將今見張松之事說與曹沖。
“沖兒,你如何看待張松此人?”
曹沖認真思索片刻,說道:“父親,此人雖恃才傲物,丑陋猥瑣,舉止不佳,然孩兒覺得,父親還是應該禮遇于他,甚至要比對其兄長更加禮遇。”
曹操淡哼:“我中原賢才輩出,何必折節下交此等貌丑無狀之徒?”
曹沖又道:“父親豈不聞,晏子使楚,以其才德,不辱使命。”
曹操搖頭:“益州豎子安能與晏子相提并論?”
曹沖近前,很認真的看著曹操的眼睛:“父親明鑒!方今天下唯劉備心懷雄圖,堪稱心腹大患。除劉備外,天下諸侯,無論美丑強弱,俱是可交之人。”
“哦?”
曹操一怔,恍惚間想起郭嘉臨終前跟他說的那八個字——“四海之內,唯備是敵!”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