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不行。
真退了不正應了楊修之言?
但也不能不退。
怎么安穩得退,又能保全益州之將,要想個萬全之法。
處理了楊修之事,曹操將余眾退盡,獨留荀攸、張松與彭羕三人。
現在,荀攸、張松俱是其謀主。
彭羕在曹營時間不久,卻也盡顯才華。
為何沒請李恢?
曹操認為,李恢雖有才華,其心術卻未必在此。
比如曹操于益州屠城搶糧之時,張松與彭羕俱無悲色,李恢卻搖頭嘆息,面顯苦色。
待挾其入許都后,方可起用。
“不必拘謹,且安坐。”
曹操也坐在偏案,又扯來了三個胡床,邀三人對席而坐。
此時曹操待之三人如同友朋兄弟,無半點架子。
然荀攸乃顯恭敬之色:“謝丞相。”
張松本有疏狂之態,見荀攸若此,又思楊修前番所歷,亦斂容長揖曰:“謝丞相。”
彭羕卻不以為意,只一拱手:“謝丞相。”
“三位先生……”
曹操頷首,嘆了一口氣:“孤提師南下,志在席卷雍涼,蕩平兩川,成席卷八荒之勢。孰料于成都堅城之下,竟遇頑抗,功敗垂成。今孤與劉備分據兩川,成東西對峙之局。二位素有經天緯地之才,當為孤籌謀良策,以解此困局,克成大功。”
荀攸與張松對視一眼,亦皆有難色。
因為現在曹操的處境,也的確有些難了。
還是荀攸最先說話了:
“丞相,恕攸直言,若得葭萌關或可差一良將久駐于此,今不得葭萌,通信不達,縱不退兵,亦當思退兵之略。”
曹操撫髯頷首:“孤安能不知!然倉猝退師,恐生嘩變,劉備必乘隙復襲,使孤困斃于此地矣!”
曹操亦久經戰陣,自知現在他所面臨的危險。
曹操怕的不僅僅是兵亂。
還有各大郡縣的叛變。
到時四面受敵,糧草也征不上來,可就真要毀在此地了。
此時彭羕心生一計。
“丞相,羕有一計。”
“永言快說。”
“丞相!”
彭羕一拱手,他投其所好,面顯冷酷之色:“今益州局勢,莫若破釜沉舟。趁劉備安撫諸縣之際,劫掠綿竹、廣漢,以財帛犒賞將士,以糧秣充作軍資。先退守陰平以固根本,再徐圖歸返漢中之機。
如此,縱不得益州,也給劉備留個爛攤子。”
坦率而言,彭羕此計確實可以解決了曹操當前所面臨的重大問題。
那么彭羕是真心的嗎?
畢竟他自己就是廣漢人。
哪有讓人劫掠自己家鄉的?
但曹操還真就信了他。
為何?
因為曹操就遇見過這種人。
而且比彭羕還狠。
當年糧絕之際,程昱曾獻策,略取本縣民眾,制成肉脯以充軍糧。
沒錯,程昱把自己老家給劫了,還把老鄉做成肉干。
解決了曹操糧食短缺的問題。
從此之后,曹操對程昱的忠心毫無懷疑。
而彭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失為一種“表忠心”。
曹操沉默不語,心中正在權衡。
他有些舍不得李恢龐羲之輩。
但若非得如此,曹操亦不會婦人之仁。
可就在這時,荀攸又給出了一個新的方案:“丞相,何不遣使與劉備相商,許以退軍益州為條件,索其糧草以濟軍?如此既可免掠益州之民,又能令我全師北還。”
彭羕笑著搖頭:“公達先生此計天真,劉備必不會同意也。”
曹操卻眉頭一鎖,仔細思考起荀攸之言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