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歸途中一路打探許都局勢。
三顆心恰似懸于弓弦,隨傳來的消息忽起忽落。
三人將陽平關交給于禁后,不能馬上歸往許都。
因為漢中南路,已被張魯并封死,另外,大軍兵敗拔行,不能把爛攤子丟下說走就走。
長安亦有軍政要務需要交接。
三人攜兵抵達長安時,鐘繇言及丞相遇害之事。
而后交割軍政,理清防務,嚴令其死守關中;
及出潼關,已聞有丞相薨逝的消息暗傳許都,三人心下驟緊,就怕許都出亂;
行至華陰,忽報許都叛亂迭起,三人心急如焚;
至弘農,竟聞叛亂已牽連太醫與皇后,三人驟覺寒意徹骨。
宮廷生變,必是大亂之兆。
此時曹氏子弟又該如何應對?
此時此刻,于三人而言,立不立曹沖為嗣子似乎已不重要。
丞相能有子嗣于此亂局中活下來,以承續曹氏基業才是根本之要。
及抵洛陽,終得一絲喘息:
荀彧與二公子已著手平叛。
然未等心神稍定,行至登封,又聞二公子已將曹氏宗族盡護于府中。
彼時許都政局雖未全然安定,幸得荀彧與二公子合力支撐,未致釀成滔天巨禍。
而經此事由,三人心中又有了另外的看法。
曹仁首先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如此說來,許都能得保全,全賴二公子與荀先生之力。若二公子真能穩住許都亂局,我等又何必再提立七公子之事?”
夏侯惇與夏侯淵聽罷,亦覺此言在理。
夏侯惇接口道:“皆是丞相之子,丞相既未留遺命,自當以能者居之。我等先前欲立七公子,一來念及丞相素愛此子,二來亦嘉其大智之才。如今見二公子臨此危局,竟能力挽狂瀾,未嘗不是合適的嗣子人選。妙才以為如何?”
夏侯淵手撫長髯,沉吟道:“我亦同感。且待至許都,再觀局勢定奪不遲。”
三人俱無私心,皆以大局為重。
故而在立嗣問題上,看法也出奇的一致。
未至許都之時,三人亦都有了改扶立曹丕的念頭。
……
而此刻,荀彧已無暇旁騖,全力去保障陛下身安。
他明白,吉平之死已給陛下帶來太多擔憂。
若再對國丈施之以刑威,必令陛下墜入更的深恐慌之中。
他沒有降罪伏完,而是在得到伏完的書面保證后,將伏完暫且軟囚于附院之中,予以錦衣玉食。
伏完雖有扶漢之心,然并非勇烈之輩。
對于荀彧的網開一面,他自是心中念好。
乃勸皇后,當安陛下之心。
另一邊,許都亂局既平,曹丕亦穩穩挑起嗣子之責,再無差池。
荀彧心頭仿佛已無掛礙,可腦海中,諸葛亮那封書信的內容偏生揮之不去。
那封信看似言辭寥寥,但對荀彧來說,后勁太大了。
字里行間那份對陛下的關切,竟如錐刺一般,精準擊透他的內心。
那不像是虛假之言,仿佛真對陛下憂思縈懷。
他不知孔明緣何如此,但這種對比之下,讓他覺得自己對陛下充滿了虧欠。
“或許,當年若助玄德,漢室或早已恢復了吧!”
但當時劉備的勢力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