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久于曹操麾下征戰。
自知賈詡在曹操心中的分量。
雖說平時不常求計,一旦求之,必非尋常應對之法。
能讓賈詡說出此言,可知形勢已經危急到火燒眉毛、旦夕傾覆的地步。
然夏侯淵畢竟是名將。
懂得“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之理。
此時心知若論陣前拼殺,諸葛亮自不是他的對手。
但若論計謀深遠……
想到此,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初丞相遠征益州,他則拖著重病,被諸葛亮從南溜到北,又從北溜到南。
最后毫不費力的從他手中奪下涼州。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孩子被變戲法的輕而易舉的騙走手中的橘子。
夏侯淵明白,論計謀,十個他也未必是諸葛亮的對手。
若想得勝,非得仰仗眼前這個絕頂謀士不可。
于是,他朝賈詡拱手一禮,緩言道:
“諸葛亮治軍嚴明整肅,用計虛實難測。天下間,除先生外,恐無人能破。今淵實無良策,敢請先生為淵指一條破敵之路!”
夏侯淵身為當朝司徒,又兼雍州都督,位高權重。
卻依舊對賈詡執禮甚恭,不敢有半分輕慢。
賈詡看了看夏侯淵,亦心有感慨。
畢竟隨曹操走過多年風雨,對這共歷風雨的大魏基業存有一份感情。
他歲數大了,子孫也安定下來,他也不想再折騰了。
他坐下來凝神沉思良久,而后,布滿褶皺的嘴唇緩緩闔動。
“諸葛亮統御涼州,今已幾年?”
夏侯淵面色一紅。
這事,沒人比他心中更加清楚,因為可以從他失去涼州那時便開始算。
“已經兩年零三個月。”
“兩年零三個月……”
賈詡緩緩念叨著這個時間,而后,緩言又問夏侯淵:“這兩年零三個月,這諸葛亮都與劉備分疆而治?”
“大多時間如此……”
夏侯淵沉思片刻,又道:“卻也有例外。去歲秋冬之交,劉備欲伐長安,乃自祁山堡興兵,攻我陳倉糧道。后因救關羽,遂棄陳倉之攻,引軍還荊馳援。這期間,諸葛亮怕是與劉備見過面了。”
“哦,老朽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賈詡又開始沉思。
“關羽遇難,劉備寧舍攻長安也要去救……”
夏侯淵撫髯頷首:“昔年丞相擒關羽及劉備家眷,待羽之厚,逾于諸將。然羽得劉備消息,遂決然辭歸,往投故主。其兄弟情誼之深,由此可見。是以劉備棄伐長安往救關羽,亦在情理之中。”
“是啊,情理之中……”
賈詡點點頭,繼續沉思,忽然眉頭一皺:“劉備素善識人,諸葛孔明智冠天下,謀慮深遠,彼豈會不知?老朽這就不明白了,既欲救關羽,何不攜孔明同往,以資謀略?劉備麾下,可守涼州者,非孔明一人;然智計遠超諸謀士者,唯孔明而已。”
“這……”
夏侯淵撫髯沉思,覺得賈詡此言在理。
“是啊!既欲往救關羽,為何不攜孔明同往?如此一來,豈不是更為妥當?”
賈詡卻沉思搖頭:“依老朽之見,或有三種可能。”
“哪三種可能?”